她眼中的空洞猛地聚焦。
难以置信地望向从容淡定的王爷,丝毫不能将眼前冷漠无情之人,与从前和世兰策马扬鞭相爱厮磨的男子放置一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
在王爷的吩咐下,苏培盛不多时便拎了一包药来,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红花。
“王爷!”她咬牙泪水模糊视线,却知道此刻自己必然目眦欲裂,干涸的喉咙喊出来的声音沙哑,伴随着清脆的磕头声,“请王爷赐月儿一死!”
“请王爷念着月儿这两年安分守己的情份上,念着齐家这么多年为王爷鞍前马后的情份上,饶齐家上下不死,其余罪名功过相抵,便是流放亦可呀王爷!”
多年学识,如何不知律法。
但在绝对权势下,终是空谈。
泪水落地。
身前的脚步声临近,面前人淡淡一笑,轻柔地扶她起身却不容拒绝,他擦去她面上的泪,长叹道,“好月儿,齐家打着本王的旗号,贪污军饷粮车害死千名因军粮供给不足的战士,你父亲在军营抢占他人功绩,你兄长在边关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证据确凿。”
“这些都是为了将污名泼给本王,去给八贤王当投名状。”
他每多说一句,她便多颤抖一分。
内心的绝望更甚。
一面是生养她的母亲,一向敬重她的小妹,还有齐家上百人的性命。
一面是素来与她交好,待她真心处处护着她,事事念着她的年世兰。
她多希望她的死可以解决一切。
可王爷只是笑笑。
他怜惜地拍拍她的脸颊,“傻月儿,本王怎么舍得你死呢?”
“好生想想吧。”
王爷转身离开,走至门边处,外面阳光明媚洒进屋内,逆光中他身姿如松挺拔,便是背影亦能让人看出风流潇洒。
跨过台阶,向前迈的步子停下,他回头好似关怀的声音落下。
“记得早些想好,妇人的肚子越拖,越容易危急性命。”
恍惚间,她似乎想起王爷在她初次承宠的那夜,亦是这般温柔的声音。
那日她月信来得突然。
正值羞愧难当窘迫难为之际,王爷不过是轻轻环住她的腰,告诉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并不会因此嫌恶她。
在双颊滚烫里,侍女们很快换好了床铺,她亦重新沐浴更衣。
本以为王爷会离开。
不想他坐在她常看诗词的软椅上翻看她曾翻阅过的书籍。
见到她洗漱好后,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声音轻且温柔,“不早了,咱们也该安寝。”
“月儿不要多想,爷不在意。”
不在意突然被扫了兴致,不在意被她的污秽浸染过的床榻。
心仿佛是那时候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