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的灯光,新年的钟声,一盘热了两次的水饺……还有叶峥亲手捧到眼前的、他曾不敢奢望的&ldo;团圆&rdo;。
他轻轻掀开叶峥搭在他腰上的手臂,从温暖的怀抱中挪出来,正要起身,却发现脚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系了根红绳。
红绳穿起六颗金珠,中间缀着一枚玉质温润的平安扣,平安扣上还有镂雕,由于姿势不便看不清。江可舟对珠宝没有研究,只凭感觉估计可能是和田或者羊脂玉,整串链子体积不大,尺寸比脚腕稍大一点,精致地挂在伶仃的踝骨上。金玉红线衬着白肤,看起来倒是十分漂亮。
可是叶峥给他系这个干什么?
&ldo;喜欢吗?&rdo;趁着他发愣的片刻,温热修长的身躯顺势贴上来。男人下巴抵着肩膀,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际,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ldo;大清早的不穿衣服坐在我旁边,还嫌我不够血气方刚呢?&rdo;
江可舟把支起来的腿放下去:&ldo;这是什么?&rdo;
&ldo;戴着吧,在庙里开过光,保平安的,&rdo;叶峥拦腰一抱,把他放在自己腿上,&ldo;别笑……不是迷信,就是求个心安。去年那些事一次就够把我变成有神论了,又不能把你锁在家里,只好给你拴个扣。我也没什么复杂要求,只要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rdo;
他未竟的话音消失在密不透风的深吻里。
两人一直胡闹到中午才下楼,懒得做饭,又煮了两袋饺子。叶峥昨晚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关掉了手机,开机瞬间无数短信电话涌进,差点卡爆了。
他慢慢悠悠地跟在江可舟身后,一边打电话一边撩人玩,江可舟被他搅得不胜其烦,几次想把这碍手碍脚的东西轰出厨房,然而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居然奇迹般地捏着鼻子忍下了。平日里架子端得离地三尺的人突然变得黏人起来,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像一滩烤化了的棉花糖,满心都泛着甜丝丝的柔软。
江可舟打开头顶上的橱柜,正要往外拿餐具,叶峥突然从背后抱上来,越过他拿出两个盘子,猝不及防地在他后颈上叼了一口。
江可舟无奈又好笑:&ldo;你还吃不吃饭?&rdo;
&ldo;唔,&rdo;叶峥罔顾脸面,抱着他的腰撒娇起腻,&ldo;更想吃你。&rdo;
&ldo;行了啊,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吃了好几年了,节制点。&rdo;江可舟不为所动他拿漏勺捞起锅里最后一个饺子,把盘子塞进叶峥手里:&ldo;开饭。&rdo;
叶峥的鼻尖从肩颈一路扫到耳际,在他鬓边轻声一叹:&ldo;食髓知味……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棒槌。&rdo;
在贺岁档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比起休闲假期,春节更像个狼烟四起的战场。叶峥身为&ldo;特权阶级&rdo;,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得回公司坐镇开会。好在他们俩已经在一起黏糊了三年,不是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否则以叶峥的性格,估计就要豁出去当个&ldo;从此不早朝&rdo;的昏君了。
初四早晨,谢姨还没回来,江可舟把早餐端上桌,让来接人的严知行稍候,上楼去叫叶峥起床,千哄万劝才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期间被按倒占了好几次便宜。等叶总他老人家神清气慡地下楼时,严助理的脸都快绿了。
严知行也不知道自己老板究竟被江可舟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这样的直男来说,江可舟充其量只是个平凡温和、稍稍有点冷漠的普通男人,或许适合做朋友,但绝不至于令人神魂颠倒。但叶峥却好像对他上了瘾,为这人失态、焦急甚至不管不顾,明明说了分手,却从未真正割舍。
&ldo;走了。别往外站,门口有风,&rdo;叶峥搂过他的背,低头在额头上亲了亲,&ldo;你乖乖看家,宝贝再见。&rdo;
&ldo;好了啊,不就上个班么,还要来个十八相送?&rdo;江可舟把他往门外推,&ldo;别让严先生久等,去吧拜拜。&rdo;
叶峥不说话,也不动,就往门口一站,含嗔带怨地一眼一眼瞟他。江可舟被他看得全身汗毛都炸了:&ldo;咳……要迟到了。&rdo;
叶峥眉梢一挑。
江可舟简直要给他的胡搅蛮缠跪下,然而积习难改,他对叶峥总有种下意识地迁就,于是只好凑过去,在他线条利落分明的下巴上啄了一口:&ldo;这回行了吧?&rdo;
勉强合格。
叶总为了保持深沉的高深莫测,不置可否地点了个头。孰料江可舟没能准确接收他的脑电波,还以为他在闹小性,眼见这人是哄不好了,心一横,干脆不要脸了。他用力扳着叶峥肩膀,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说:&ldo;既然这么不想上班,要不别去了?&rdo;
叶峥的身体明显一僵。江可舟微微垂眼,目光从眼角扫出来,无端勾人,像一把搔在人心尖儿上的小刷子,他似笑非笑地说:&ldo;正好把上次没做完的事继续一下……你是不是想听这个?&rdo;
叶峥:&ldo;……&rdo;
要不是还有一堆正事等着他处理,他一定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哭着把这句话吃回去。
&ldo;有些年头没见过敢这么撩拨我的人了,&rdo;叶峥掐着江可舟的下巴,满面春风,语带赞许,&ldo;好风骨。希望你今天晚上在床上也这么有骨气,宝贝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