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ldo;大娘,你也早些休息吧。&rdo;长恭又看了一眼还没醒来的崔澜,恨恨道,&ldo;我不杀了这个贱人就是。&rdo;
恒伽也站起了身,&ldo;那么在下也告辞了。&rdo;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ldo;长恭,你这几天也不会去上朝吧?&rdo;
见长恭不回答,他点了点头,&ldo;明白了。&rdo;
走出高府的时候,他才发现已是快到凌晨时分,昏暗天还没有完全亮起,但天边已经泛起了点点鱼肚白般的颜色。
仰望着天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忧的神色,长公主,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瞒着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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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这几天来,长恭一直在府中忙着准备孝琬的后事。之前孝瑜过世的时候,她一直躲在房中不出来,那时的大小事情,都是孝琬一手操办。可现在,她是高家唯一的顶梁柱,她不能因为伤心痛苦就可以以此为借口逃避自己的责任。
就算心里在流血,也要舔着伤口继续撑下去。因为,已经没有哥哥在前面为她挡风遮雨了。
-----没有了。
&ldo;四叔,四叔,陪我玩好不好……&rdo;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她身后怯生生的传了过来。长恭转过头来,勉强扯开了一个笑容,&ldo;正礼乖,自己去玩好不好?&rdo;
现在她心里最为安慰的就是,正礼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这是三哥留下的最为珍贵的骨血了。她高长恭就是拼了命,也要守护着他。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接着,只见一位少女发疯似的冲了进来,见到长恭顿时一下子投入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ldo;长恭哥哥,三哥哥他……他……我好想来看你们,可是那个姓郑的老头怕我惹麻烦,把我锁在了房里,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我……&rdo;
&ldo;小铁……&rdo;长恭用力的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ldo;别哭了,别哭了……&rdo;
小铁紧紧抓著了她的衣襟,泣不成声。
天上下起了蒙蒙秋雨,湿润的青石子上不知何时铺了一层厚厚实实的落叶,红叶开始凋谢了,这种犹如幻梦一般的叶子,因为泫然欲泣的凄楚而变得更加美丽。
&ldo;王爷,您还要陪夫人去趟寺庙,夫人已经在犊车上等着了。&rdo;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长恭点了点头,低声对小铁道,&ldo;那你就现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我陪大娘去趟寺庙,因为要去请三哥生前最欣赏的方丈来做法事。&rdo;每说一个字,她都心如刀割,现在的她,终于能体会当初三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准备着大哥的后事,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她的眼中仿佛有什么急速涌了上来,然后,慢慢崩毁碎裂,落入尘土----再回不来。
走出高府大门的时候,长恭正要上了犊车,却看见管家正在凶巴巴地赶着几个衣衫褴缕的乞丐,她本也没有在意,但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其中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ldo;郑远!&rdo;她惊讶的脱口喊了一声。
那人似乎并没什么反应,虽然是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来,脸上却露出了一片茫然的表情。
&ldo;郑远,真的是你!&rdo;长恭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刚问出口,她又蓦的想起郑远好像早就疯了,问了也是白问。
&ldo;大,大人,行行好,给小的一点吃的……&rdo;郑远结结巴巴地求着她,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正要对管家说施舍给他们一些财物,只见犊车的帘子一掀,大娘探出了半张脸,轻声道,&ldo;长恭,我们也该出发了。&rdo;
长恭应了一声,忽然看到郑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好像是忽然之间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ldo;郑远,你怎么了?&rdo;她的话音刚落,郑远就害怕地躲到了她的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服,声音抖得变了调,&ldo;不要,不要杀我,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娘,求求你……高夫人……&rdo;
长公主的脸也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直直地盯着他喃喃道,&ldo;难道你是---&rdo;
长恭眼中微芒闪烁,一把扯住了郑远,&ldo;你在说什么疯话?&rdo;
郑远忽然指向了长公主,语无伦次道,&ldo;高,高夫人,我,我记得你的声音……高夫人,求你别杀了我……&rdo;
长恭的脑中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她愣愣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忽然反手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怒道,&ldo;你这疯子在胡说些什么!&rdo;
&ldo;他没有胡说。&rdo;长公主此时的神色好似一潭不起任何微澜的死水,&ldo;长恭,虽然我很想一直隐瞒下去,但这也许就是天意,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