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南城咳了起来,雪白的扇面撒了一片细小的红点。
&ldo;你这个病最好等回春的时候开颅,好调养。&rdo;知他咳血,无常搭了句腔。
戾南城不解地问,&ldo;开颅?&rdo;
&ldo;就是拿斧子劈开头颅,把恶瘤取出。&rdo;无常轻轻松松应道。
戾南城又一阵猛咳,开颅取瘤闻所未闻,脑袋劈开了人还能活么。
又一年秋。
一辆散发着药味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
咳嗽越发频繁,每日三次药剂也镇不住了。
&ldo;主子…再找不到王爷,先治病吧。&rdo;
&ldo;我要眼一闭活不过来怎么办?再等等。&rdo;大冷天的,戾南城还悠哉悠哉打着把扇。
&ldo;唉……&rdo;
叹息被咳声掩盖。
好半晌车内又传出话语,
&ldo;到死还找不到他们,就一把火把我烧了,接着找,死后也得见他一见。&rdo;
箭头沾有剧毒,为压制毒性入侵心脉,晚到巫冥山半月,老王爷已经被哑巴接走,音信全无。
又两年秋,马车行到山穷水尽处。
闻听面海的村落名为无溪的小村,三年前一年轻人带一老人定居,一年前又来了个小伙。
仅用两年平定西陲并拓僵五百里的林将军正当鼎盛时期毅然辞官归隐,这消息举国皆知。
&ldo;主子,到了。&rdo;
依着村民指引,马车停在大樟树下,再走百来步,就是新起的庭院。
&ldo;在这等。&rdo;
戾南城下了马车,那原本合身的衣袍足足大了一圈,秋风冷冽如刀,肆意灌扯襟袖。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矮墙上蜿蜒缠绕着紫藤的枯干。
&ldo;城儿快看,墨菊开花了。&rdo;
他爹的声音。
&ldo;真好看,爹,明年我再找些花种,咱让院子一年四季都有花香。&rdo;
戾南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又活了,从没这般跳得厉害,嗵嗵要跳出胸膛,他往里走了几步,拨开墙头的树枝,探出头去。
只见一袭白衣的哑巴,他的南归,怀中抱着个小婴孩。
&ldo;吃饭啦!&rdo;
一个淑婉的妇人笑吟吟走出,伸手接哑巴怀中的婴孩。
哑巴轻手送过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远远就能感受到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