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地看了看他,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想继续做这游戏不是闹着玩的。他知道,却宁愿不知道他知道的事。一个人怎能那样做呢?
那个并非胡言乱语的声音说道:如果说,你是南波斯顿、北蒙特利尔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里老到的讼棍,我想,你想知道些什么,就能知道些什么。不想知道的就可以不知道。我想,你在这里遇上大麻烦了,宝贝。这种麻烦能结束婚姻。最好咬紧牙,眯上眼。因为,我想,那恼人的种痘式性交就要来了。
那咧开的嘴,那丑陋的、卑俗的咧嘴笑。假装不知道。拼命假装,以后他就能通过就这一问题进行的测谎实验。我还以为那是游戏的一部分呢。他会睁大着双眼,深受伤害似地这样说。我真的这样以为。如果她坚持用她的愤怒来攻击他,他最终就会依赖这种古老的防御手段……然后滑入这种防御,就像蜥蜴钻进石缝一样:你喜欢这游戏。你知道你喜欢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假装不知道。知道却仍然打算照行其事。他将她铐在床柱上,那是在她自己合作下完成的。现在,呃,废话,别画蛇添足了。他打算强奸她,真的要强奸她。与此同时,门在嘭嘭作响,狗在叫,链锯声在嘶呜,潜鸟在湖面上变换着声音啼叫着。他真的打算这么做。是的,先生,孩子们,嗨、嗨、嗨,你身下的女人如果不像热烤锅上的母鸡那样四下乱蹦,你就不算有女人。如果她真的在这种耻辱的事情结束后去找梅迪,他会继续坚持说,他脑中压根儿没想过强奸一事。
他把粉红色的手放在她的双股上,开始分她的腿。她没太反抗,因为,至少在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使她过于恐惧、惊诧,她无法使劲反抗。
这恰恰是正确的态度。她内心那个较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安静地躺在那儿,让他发泄吧。毕竞,情况能怎样呢?他以前至少这样干过一千次,你从来没有发过怒。也许忘了,自打你不再是个爱脸红的处女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假如她不听也不眼从这个声音的劝告,还有什么选择呢?仿佛像是在回答她,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恐惧的画面。她看到她自己在离婚法庭上作证。她不知道缅因州是否有离婚法这类东西。但是,这决没有使这生动的画面变得模糊。她看见自己穿着保守的卡兰夫人的套装,里面是桃红色的丝织衬衣。她正襟危坐,白色无带提包放在膝上。她看见自己在对一个看上去像是已故电视播音员哈里&iddot;瑞纳森的法官说话。是的,确实,她自愿陪伴杰罗德来到这个夏日别墅。不错,她允许他用两副克莱格手铐将她定在床柱上,而且也确是出于自愿。是的,事实上,他们以前曾做过这种游戏,尽管从来没在湖边这个地方做过。
是的,法官,是的。
杰罗德继续在分她的腿,杰西听见自己在告诉那个像哈里&iddot;瑞纳森的法官,他们怎样以丝巾开始,她怎样听任这个游戏继续下去,从用丝巾发展到绳索,最后到用手铐。尽管她很快就厌倦了整个事情。她对这个游戏变得厌恶了。因为厌恶,她才允许杰罗德在十月的工作日里,开车行驶八十三英里路,将她从波特兰带到卡什威克马克湖边来。因为反感,却又导致她再次由着他将她像狗一样锁起来。正是对整件事情的厌倦,以致她就这样只穿一条尼龙短裤。透过那若隐若现的短裤,你可以看清纽约时报的分类内容。法官会洞察秋毫,对她深表同情。当然他会的。谁不会呢?她能看到她自己站在证人席上说话,&ldo;我就在那儿,被手铐锁在床柱上,身上一丝不挂,只穿着维多利亚式神秘的内裤,脸上挂着笑。但是,在最后一刻我改变主意了。杰罗德知道这一点的,所以这就是强奸。&rdo;
是的,先生,那确实对她有利,包管没错。
她从这可怖的幻觉中回到现实,发现杰罗德在扯她的裤子。他跪在她的两腿间,脸上的神情如此专注,你很相信,他是打算参加法律考试,而不是干他并非情愿的妻子。
在他肥厚的下唇中部有一条白色的唾液线顺着下巴往下淌。
让他干吧,杰西。让他发泄掉吧。就是他精囊里的那玩意儿使他作怪,你懂的。那玩意儿使男人们都作怪。当他发泄完了,你就能和他打交道了。因此,别大惊小怪了。就躺在那儿,等着他把那玩意儿排出体外。
这个建议不错。她想,要不是她内心产生了新的想法,她就会照此行事了。这个无名的新来者显然认为,杰西通常得到的建议来源‐‐这些年来她渐渐把它认做伯林格姆太太‐‐是一种最高指令。杰西本可以听任事情自然发展的,但是,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了。首先她意识到,虽然她的手腕给铐在床柱上,她的腿脚却是自由的。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杰罗德的那条水线从他的下巴滴落了。它悬挂了一会儿,拉长了,然后滴落在她的上腹部,就在肚脐上方。她产生了某种熟悉的感觉,心头掠过一种似曾经历过的、强烈的、可怕的感觉。她身边的屋子似乎暗了下来,仿佛窗户和天窗已经被熏黑了的玻璃所代替。
这是他的精液。她想,尽管她清楚地知道并不是的。是他那该死的精液。
她的反应与其说是针对杰罗德,倒不如说是针对她脑海深处涌来的憎恶情绪。从真正的意义来说,她的行为丝毫没加考虑,而只是本能地对某种令人惊恐的记忆猛然作出反应,就像一个女人意识到卡在她的头发里拍动翅膀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