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早。”醒得太急,声音有些沙哑。
“起来。”单桥说:“到点去医院了。”
叶小船睡得浑身骨头痛,躺着还不觉得,站起来才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但他没让单桥看出来。
单桥可能也没注意到他,将他叫醒之后就出了门。
油饼已经被司机们吃完了,就剩被单桥拿出来放在盘子里的三张。
小猪说:“小船,单哥专门给你留的。”
叶小船不怎么喜欢小猪,但这和小猪本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除了单桥,叶小船不喜欢任何人,和单桥关系越近的,他越是不喜欢。
他想独占单桥,与单桥相依为命。
他的视线里只有单桥,可在单桥眼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单桥开这间旅舍时,叶小船就想来当义工,不是只干几个月的那种,是终身制,全年不休,二十四小时在岗都行。
但单桥没答应。他只能换种方式,给住在这儿的客人当司机。
油饼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叶小船一边吃一边瞄单桥。
单桥在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
远城干燥,到了夏天,花花草草一天得浇几次水。单桥单手拎着个压力壶,另一只手揣在裤袋里,水雾从出水口喷出,笼罩在娇艳的鲜花上。
叶小船看入了神。
从他的角度看去,单桥几乎被玫瑰包围。
这画面很有意思。
单桥身上的气场是冷厉又坚硬的,容易令人联想到边疆血一样的黄沙,以及铺天盖地的硝烟,还有破空的子弹,但花这般娇柔的玩意儿环绕在他周围,竟然毫不突兀。
叶小船的视线从单桥脸上转移到青筋苍劲的手臂,心里想着——
我哥真帅,拎个水壶都那么帅。
单桥在部队待了八年,对别人的注视相当敏感。叶小船在看他,他打从开始就知道,但懒得回视,直到浇完一壶水,才倏地抬起眼。
叶小船连忙埋头吃饼。
单桥躬身放下压力壶,“还想不想去医院?”
叶小船咬着饼,说不出话,只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