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道:“这么紧要的位置,盯着的人又岂止一个。现在坐在上面的这位吃了祁家这么多年的粮,胆子也被喂得肥了起来,以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将受贿的罪证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但是您放心,柏总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后续的行动事项,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只预案就有十几个,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成功几率还是非常大的。”季珵扭头看向窗外,天气晴朗,照进来的阳光澄澈干净,在这样的日光之下,像是一切阴私晦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算得这么清楚,一环套一环,忍得下这么多年,怎么会想到直接去杀人这种蠢招的?”他轻声说。助理没有回答,他知道季珵自己清楚那个答案。明明没有动弹,身上的伤口仍然传来撕裂的疼痛。像是和不知道在哪里的柏钧共感一样,他现在是否也在忍耐这样的折磨?季珵的嘴唇毫无血色,他问道:“祁霁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想要柏钧的命?”“不会的。”助理断然道。眼前的年轻人毕竟才二十岁,刚刚成年,就被卷入这摊子事里来。助理的心里难得有些恻隐,他安抚道:“柏总前些年和祁霁出去吃饭,遇到灯具故障小范围爆炸。他的柏钧好像听到了模糊的雨声。但是他又觉得那应该是幻觉,毕竟这间地下室里没有一扇窗户,终日不熄的灯光模糊了他对时间的认知,那些被准备好的刑具一样一样被用在他身上。祁霁并不经常使用他,大多数时候,柏钧都被放在这间房间里一个人和漫无尽头的寂静和情欲做斗争。就像现在一样。他的头发被汗打湿了,肌肉因为被捆了太久而痉挛。过载的快感已经不能再让人感觉到快乐,而是变成了痛苦,他感到喉咙干涩的发痛,上一次喝水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开始感到恐惧,那人走到他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像是在看他此刻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绑住双手的绳子被解开,柏钧被人拽着头发粗暴地捅了进来。空气中传来粘腻的呻吟和肉体碰撞的声音,气温不断升高,每一次皮肤之间的摩擦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直到幻觉中的雨声渐停,所有的一切才又归于平息。柏钧涣散的视线慢慢汇聚,停在眼前的祁霁身上,今天的他看上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很久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祁霁突然说:“在第一次知道你出去和学长约会的那一天,我就想准备个这样的地下室,然后将你永远关在里面。”柏钧笑起来,这扯到了他嘴角上的伤口——两天前被强迫给祁霁口交时撕裂的。“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一向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他想撑着自己坐起来,然而腿立马传来一阵抽筋的疼痛,甬道里的东西一动就汩汩地往外流。他有些厌烦地往下看了眼:“你什么时候放我走?”祁霁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很久,才忍不住带着戾气道:“你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年,就愿意为他设这样的局?真是好算计,柏钧……这样软弱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到……我本来以为你的眼光会更好一点。”柏钧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人从小就是这样,不听人话。”柏钧咳嗽了两声:“我跟戴文晋刚睡了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来招惹我?你非不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非逼着我想起以前那些事。”祁霁执拗地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时至今日,他终于第一次将这个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之前他对于季珵一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这样做那人就和柏钧无数个露水情人无甚区别。这种蔑视是如此明显,那些人会和流水一样从时间中趟过去,而他会始终会和柏钧站在一起——他一直是这么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