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复国军的人,但复国军中却几乎无人知晓;说他不是,可你们明明都知道。”太微只露出个脑袋在被子外,却仍觉遍体生寒,“难怪他们一心一意想要杀他,对他们来说,他永远只是建阳帝的一条狗罢了。”
墨十娘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
太微嘴角挂上了一抹苦笑:“可是,这一回……真是他们杀了他吗?”
墨十娘闻言,身形一动,不等太微反应过来,她人已至床畔:“你什么意思?”
太微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
墨十娘在床沿坐了下来,低低道:“他不是不想活下去。”
太微将下巴抵在自己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国师在怀疑他。”
那些频繁的见面,邀约,都是征兆。
自信满满的猛兽,捕杀之前,总爱逗一逗猎物。
她爹在国师眼里,就是一只逃不掉的老鼠。
太微垂下了眼睫。
墨十娘点点头,轻声道:“国师既然起了疑,那早晚有一天要动手。”
太微道:“等到国师动手,那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整个靖宁伯府。”
“没错。”墨十娘的声音里带了两分凉意,“到那个时候,你们谁也跑不了。”她靠在床柱上,侧身面对着太微:“不过……”
“不过什么?”太微猛地抬起头来。
墨十娘心头一颤:“靖宁伯他……原就活不长了。”
太微一愣。
墨十娘突然伸出手,将根手指点在她的脑门上:“他这里头,生了个东西。”
太微呼吸一轻。
墨十娘叹息般道:“腿脚发麻,头疼欲裂,只是个开始。”
“长此以往,疼痛加剧,腿脚渐渐失去知觉,恐怕连眼睛也要看不见。”
太微觉得她点在自己额上的手指,比冰块还要冷。
那天夜里,她去半道上堵了父亲的马车,下车时,他步履迟重,行动缓慢……她就站在那,讥讽他,是不是叫国师打瘸了腿……
他说是久坐腿麻,她也就信了。
太微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看起来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