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小筑,魏思年静静躺在床上,偏头看地上日光影子。那影子从纱窗进来,雾蒙蒙的,偏又被梳妆台前的高背椅,隔成宽窄不一的光影。
看久了,看不到日光移动,却会眼睛酸涩,但要是留心就会发现,影子和砖缝的距离不一样了。
许是当自己睡着了吧,屋后又传来嬷嬷们窃窃私语:
“哎……夫人也真是狠心,二小姐都没了,也不说回来看一眼。”
细细碎碎的声音,很像老鼠淅淅索索动的感觉,说清晰又说不上在哪儿。
“也不能怪夫人,毕竟小少爷更金贵。”
是啊,魏思瑞更金贵,比她们姐妹俩加一起都金贵,魏思年已经知道了。
“再金贵也不是这样的,前几日小姐多思念夫人。”另一个嬷嬷压低嗓音抱不平。
是的,前些日子,她忽然很想念母亲,毕竟双生的姐姐没了,她自己也差点死了。她撒娇求嬷嬷们写信,让母亲回来看一眼,隔着窗户看一眼就行。可是母亲没回来,只让她好好养病,别留下疤,将来不好嫁人云云。
魏思年知道自己已经留下疤了,在她生死之际,手腕有,额上有,上唇尤其多,有五六个。
可是比起死去的姐姐,这又算得了什么。
魏思年终于放弃地上椅子缝里的光影,改看帐子顶,她又想起那缕幽幽香味。
好像是什么木草香味,似乎很普通,仔细闻却很好闻,香香的像梨花又像香木。
她知道是她救了她,是她照顾了她三天,那三天她其实有清醒的时候,可她不好意思睁眼叫一声‘姨娘’,说一声‘谢谢’
那是大姐的母亲,是原来的夫人。
闭上眼,鼻端似乎又闻到那缕香味,魏思年眼角流下一行泪,谢谢,
对不起,
对不起,我娘抢了你的正室之位。说不出口,只能放在心里,一点点让愧疚腐蚀自己。
映霞苑,蓝世玉仔细看魏思云演完一路枪法,又捏了捏他浑身骨骼,对魏文昭抱拳:“天才不敢说,但大公子确实适合练武,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魏思云惊喜炸了:“爹,听到了吧!我以后在也不用去学堂了!”
魏文昭心里高兴,但还是板着脸斥责儿子:“昨天怎么教你的,胜不骄败不馁。”
“哦”魏思云立马挺胸站好。
到底是件喜事,魏文昭和缓脸色:“知道后边是什么吗?”
后边还有?魏思云明亮的桃花眼,一闪一闪看着自己父亲,魏文昭笑着训斥:“问你娘去。”
魏思云立刻蹦起来,缠着褚青娘笑闹:“是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