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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半炷香后，孟七七独坐在安排给他的上等厢房中，等了片刻，陈伯衍便推门而入。

孟七七正摆弄着贵妃榻上的棋盘，两指翻转着一粒黑子，神情专注，喃喃道：&ldo;你说，张家父子二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rdo;

陈伯衍在孟七七对面坐下，拈了颗棋子落在孟七七的黑气下方，道：&ldo;何以见得？&rdo;

&ldo;张老太爷生病，他们秘而不宣合情合理。可若是一只妖兽闯入采石场，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尽快斩杀。凭借张家的实力，这妖兽在他们手底下走不过一回合，那他们又是哪儿来的机会抢在妖兽死前，发现它的血能治病呢？&rdo;

细微之处见真章，孟七七一直奉行这句话。别人说的话编的故事，但凡被他瞧出来一星半点的不合理，他便不会信。

说着，他把沈青崖给他的那枚血晶石放在棋盘的正中央：&ldo;又一枚血晶石，加上之前的三枚，一共四枚。这么稀有的东西，一下子就出现了四枚，但妙的是这些年我并未听闻张家有大量血晶石出售的消息。&rdo;

&ldo;张家的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张庸这儿，只比普通修士好上一些。是以张家这些年做事一贯低调，或许他们只是不想惹出事端。&rdo;陈伯衍道。

孟七七反问：&ldo;你信吗？&rdo;

陈伯衍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个可能，不偏，不倚。世人都说他是君子端方，孟七七却道那只是他冷酷无情。

&ldo;小师叔还留着那块包着血晶石的布吗？&rdo;陈伯衍忽然问。

孟七七当然没丢，递给陈伯衍，问：&ldo;这块布有什么问题？&rdo;

陈伯衍仔细摩挲着布料，道：&ldo;这种布料很特别，虽酷似麻料，实则造价昂贵、刀枪不入。我陈家驻扎在阴山的黑羽军，穿的便是用这种料子做的衣裳。&rdo;

&ldo;你是说……这三块血晶石来自陈家？&rdo;孟七七蹙眉。

&ldo;十之八九，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我十二岁入黑羽军，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是这种料子。&rdo;陈伯衍道。

&ldo;黑羽军、阴山……&rdo;孟七七忽然想到金陵城中的那场截杀，无数个没有实体的黑影从各处冒出，如鬼魅一般。

他忍不住直视着陈伯衍的双眸，问：&ldo;黑羽军在阴山戍卫的，究竟是什么？&rdo;

&ldo;小师叔真想知道？&rdo;陈伯衍垂眸，落子的动作很缓慢，似在思量着。

&ldo;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一切。可你之前从未告诉我。&rdo;孟七七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眸光却是冷的，&ldo;我竟不知陈芳君是堂堂陈家的嫡子，也不知陈家对于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来说有多高不可攀。如今我再问你，你想作何回答？&rdo;

陈伯衍执子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孟七七，心口像被绵密的针刺过。然而他终是想不起来更多，许多事无法言说，亦无法辩解。

他顿了顿，终是问出了那个埋在心底的问题：&ldo;我把从前都忘了，你可恨我？&rdo;

孟七七却挑眉道：&ldo;我恨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rdo;

陈伯衍：&ldo;……&rdo;

孟七七双腿盘坐着，唇边的笑意里忽生一股匪气，&ldo;当年你为何不对我坦白，是为我好，还是来不及说，都已经过去了。今日之乐不可解昨日之苦，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多说无益。我只要你的如今，如今你是否能对我如实相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