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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成辙心头又涌起了浓浓的挫败感,为转移这种尴尬,故意不经意地开口道:&ldo;李侍卫这些日子受苦了。太子殿下仁义,知道李侍卫侍母至孝后,特意令本官请来了顾姨太太。宁王当日强取豪夺,致令李侍卫母子分离。如今宁王积恶难返,已是墙倒众人推,李侍卫当为自己和母亲好好考虑一下前程,何必如此死心固执!&rdo;

李章刚换上的干净囚衣又已被冷汗浸湿,未经包扎的刑伤也重新渗出血迹,渍得囚衣重又变得斑驳凝重。他一直强忍着衙役形同上刑般的清洗所唤醒的逼死人的疼痛,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这时听见成辙如此说,惊得勉强抬起头来,嘴唇哆嗦着,一个&ldo;不&rdo;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急得挣扎着就要下地。

成辙示意旁人按住他,起身拂了下衣襟,凉凉地道:&ldo;李侍卫不必如此心急,顾姨太太已在外间候着,本官就不妨碍你们母子相见了。&rdo;

李章眼睁睁看着成辙带着人出去,再看着娘亲满脸焦急地进来,然后在看清自己的瞬间白了脸色,晕倒在地,直痛得他心如刀绞,许久未曾流过的泪泉涌而出,任是如何努力也抑止不住……

第41章乱心(1)

顾纹昏着仍是挂着心在李章身上,竟让自己很快就醒转了过来。睁眼看见情急之下滚下床来的李章,同样痛得不知如何是好,压抑的哭声渐渐再不能控制,长长地不成调地拖着,惨痛如痛失幼子的野兽。她紧紧抱着李章,想要把他摁回自己身体般地用力抱着,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裳,她仍然全无知觉地用力抱着。

李章是被顾纹抱醒的。

身体像被揉碎了似地痛,他控制不住地颤抖抽搐。

顾纹马上察觉了,连忙松开手,不敢轻也不敢重地搂着李章,低头细细地去看儿子的脸,想要扯个笑脸出来却终是再次哭了起来。

&ldo;娘……,我…没事。&rdo;

李章忍下了眼泪,仰头看着娘的脸,轻轻浅浅地笑。顾纹哭得更是难禁,摇晃着身子长长地哭问:&ldo;章儿……,章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do;

李章心口疼得如万针攒刺,不顾浑身的伤痛抬手抱住顾纹,轻轻地、简单地告诉娘:&ldo;……他们…他们想治王爷的罪。&rdo;

&ldo;……你知道?&rdo;顾纹泪眼婆娑。

李章摇头,微微苦笑:&ldo;我…只是个……侍卫,……怎会…知道。&rdo;

&ldo;那他们为什么啊??为什么把你伤成了这样……&rdo;顾纹痛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囚衣上仍在不断洇透的痕迹,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来去替李章。

李章勉强提起的力气又已耗尽,双臂重似千钧,再也抱不住娘亲。他挣扎着,颤抖着,努力贴近娘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头已被刺成一滩血肉的痛楚。

&ldo;娘‐‐,孩儿…对不住你……可是……,孩儿……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没有的事……娘总说…章儿是……个男子汉,……章儿不想……折了…娘的期望……&rdo;

顾纹听着李章的话,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心口依然绞着疼,却为李章满心骄傲。她的孩儿,被李府人踩得直如烂泥的章儿,何曾真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扶不起站不直!她的孩儿,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任是如何被低贱轻贬都不曾变过!

不曾。

也不会!

她为这样的孩儿骄傲,却到底忍不住越来越痛彻心扉的无奈和凄怆。

她看出李章力不从心的靠近,微微用力了些:&ldo;娘知道。娘知道的……娘不会拖累你。娘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rdo;

李章被这话惊得混沌的神智重又清明,不能置信地看着顾纹:&ldo;娘?!&rdo;

顾纹偏头靠着李章凉浸浸的脸,看着窗棂下在阳光中翻滚的细尘,轻轻地说:&ldo;娘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娘病了很久了,怕你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你。娘不会…逼你做违心的事……可是……,娘的心好痛!……娘的章儿一直都是好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些罪?为什么要吃这许多苦啊!&rdo;顾纹说着又哭了起来:&ldo;……娘好后悔!生下你却护不住你……,也许真不如,当初就不曾生了你!……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rdo;

顾纹越说越小声,心口越哭越闷,终于又背过了气去。李章看着娘亲直直地向后倒,急得猛然挺身,拼尽全力抱住娘,随后就被遽然迸发的伤痛打回原形,却仍是紧抱着娘,让娘亲倒在自己身上。

再次清醒时,顾纹已经不在。李章看清眼前的事实时,泪水再次遏止不住地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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