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话到嘴边,最后的理智告诉他,若是他问出来了,就无疑告诉顾氏与赵府,他曾见过阿窈。
毕竟,一直到现在,赵府都是说阿窈一时赌气才出了府的。
“是吗?”顾谈礼面色冷淡,并不接他的话。
顾氏无端有些心虚,擦擦眼泪,又叮嘱了几句,才抽身回去。
她眼下却在头疼家里另一个人——赵清和。
那天她被老太爷和赵大老爷逼得头脑发胀,不得已答应要送阿窈出去避避风头,回到了自己的院里时,早已经是身心俱疲,腰酸头痛,刚要坐下歇一歇,就见赵清和的丫头脸色发慌过来了。
“二爷今天晌午就从学里回来了,头上鼓了一个大包,看着神色也不对。我多问了几句,大爷反倒生气了——太太想,二爷平时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些当丫头的大声说过话?我寻思着必是学里出了什么事,找来跟大爷出门的人一问,竟说二爷上学的时候跟人打了一场。”
三梅心焦了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了顾氏回家,连忙倒篓子一样把话倒得一干二净。
“后来,二爷说要去老爷的书房里请安,没半个时辰就回来,黑着脸,竟是哭了一场,连饭也不吃,一直倒在床上,谁叫也不理人,太太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赵清和出了事,顾氏立刻端肃了脸,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就要过去,却被三梅拉住了。
“我私心里想着,二爷固然不该在学堂里打架,只是眼下他想必也知道错了,”三梅说到一半,见顾氏一直看着她,不由顿了顿,红了脸:“还请太太保重些,别气坏了身子。”
顾氏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由笑了,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笑骂道:“小鬼头,你不如直说让我不要骂他就是了。”
三梅见心思被看破,虽然脸晕红霞,却也大大方方福了福:“再瞒不过太太的眼,我看二爷如今这情形,只怕唬得厉害。”
顾氏携了她的手,拍了拍:“我的儿,你的心我都知道,我先过去看看,老爷那边也去说一说。”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一路都是灯火通明,唯独到了赵清和院子里时,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顾氏与三梅都略皱了皱眉头,等到了正房门口,才看见一堆黑压压的人都堵在房门前。
“你们怎么都不进去伺候?”三梅不等顾氏说话,就已经抢先问了。
“二爷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点灯。”另一个丫鬟见三梅回来了,仿佛见到了佛爷:“请姐姐进去看看吧。”
顾氏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也不等人通报,直接推了门进去,才跨出一只脚,就看见一个方形的黑影砸过来,顾氏往旁边一闪,就听见“咚”“哗啦”地一声,原来是个瓷枕,碎得满地都是,伴随这一声的还有赵清和哑着嗓子的怒吼:“滚出去!”
“你让谁滚出去?!”顾氏本来是存着细细安抚他的心思,谁知差点被瓷枕砸的头破血流,竟又被亲生儿子骂了,不由怒气勃发,冷下声音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赵清和一向孝顺,如果按照往日的情形,知道险些砸了母亲,一定会起来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