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快来看看,就是这两位太太。”
那大夫本来被拽得有些脾气,等看到这两人有出的气没进的气时,这才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别的,赶忙上前诊脉,又看了伤处,问:“你们可曾动过他?”
阿窈摇头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会正骨的人,除了移到床上,其他时候不敢乱动。”
大夫微微颔首,仔细看了面色,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们果真舍得治?”
阿窈一怔,又听他问了一句:“花多少钱也舍得?”
“舍得舍得,只要能治好!”一旁的江素素生怕说晚了就不治了,连忙接话。
阿窈不禁侧目看看她,又看看顾谈礼——现下这治病的银子可是顾谈礼出的,他们也只能尽力罢了。
“您先开药方罢!”顾谈礼沉声道。
他的银子也不甚富余,但是这两个妇人看着是普通衣裳,连绸缎都是半旧的。但是想到他无意中看到的一个物件—这人身份不简单。
他想到刚刚收到的京里的情形,不管是敌是友,他既不能让人死了,也不能让人跑了。
那大夫也不多话,带了随身的小童,忙前忙后起来。
顾谈礼这时候才把阿窈叫出去,沉吟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回京的小厮与我说,京里齐王登位了!”
阿窈目瞪口呆:“皇上薨了?”她要没记错,这圣上今年才三十出头吧。
“不,齐王拿出先皇传位于他的诏书”顾谈礼的声音低不可闻:“反了!”
阿窈忽然打了一个哆嗦,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赵府和顾府,抓住顾谈礼的手臂急声问:“那我爹娘呢?外婆呢?”
“都好好的。”顾谈礼安抚阿窈,心想,这孩子到底还是想着家的:“只是,往后想更进一步,就难了。”
阿窈听见没事,就放松下来,点点头说:“人没事便好,别的都是虚名罢了。”
顾谈礼抚了抚她的头,轻轻说:“阿窈,回家罢。”
阿窈却猛地抬头望向他:“阿舅,咱们当初说好的,不让我回去。”
“你这孩子,嘴上说的绝情,其实心里到底还记挂着他们,一条血脉,哪是说忘就能忘的?”
阿窈格外认真看向他:“阿舅,我只要我好好的,他们好好的,就行了。除此之外,什么牵扯都不必有。”
顾谈礼伸向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她半晌。
阿窈的意思他这才懂了。
一别各安,两不相见。
“好吧,”他颓然地叹口气,知道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