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前还是太小、太稚嫩了,以为万事顺遂,殊不知正中有心人下怀。
仔细想想就明白,秦知邻怎会好心地将他们留到三百年后,连换血复苏之法都准备得亭亭当当?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只会是更大的陷阱罢了。
她、还有哥哥,看似已经脱离囹圄,实则一举一动,仍在秦知邻的掌心之中。
“霖霖,没事的,你冷静些。”
周启拍拍她的脊背和肩头,抬眼对上谢征的双眸,深吸口气道:
“此处还有一个疑点:秦知邻既然并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些,又为何会将之藏在屋里?就算此物是以灵材造就,但凭大乘期的修为,莫非还毁不掉吗?若是不想毁坏,扔到别处也未尝不可……偏偏,藏在了原地。”
“再加上,你应当也能看出来,这沓纸上,记载的咒术皆是神魂所用……故而,我大胆做一个猜测。”
谢征若有所悟,听他一字字地说:“秦知邻留下这些时,已是强弩之末,无比虚弱。虚弱到只来得及撕掉这些,藏在那里;虚弱到不得不舍弃肉身,以魂魄之姿存活世间。”
“他并没有死。”
周启慎重开口,“却也无法在此数百年间再兴风作浪,因而半点消息也无。”
“我不知道何人能够杀他,不过。”
他目光幽深起来,“他如今,很可能就在你身边。”
“……”
谢征微怔,识海里011已忍不住惊叫出声。
顿了顿,他冷静问道:“何出此言?”
“你中咒了。”
周霖低声说,“近来可有觉得浊气深沉,神思恍惚不受控,不时回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谢征垂下眼,默认下来。
见状,周霖清楚他早就心里有数,继续道:“那是秦知邻在搅乱你的心境,窥探你的神识。”
“此乃窥心之法,是麒麟秘术延伸出的一种。”
她绞了绞手指,“那几张纸上都有写,没骗你,你可以仔细看看。”
飞快地瞥了谢征一眼,她咬咬牙道:“虽说,那是麒麟方可施展的咒术,但并非我所下,否则我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们怀疑,秦知邻侵吞了娘亲的尸身,先我们一步,拥有了麒麟血脉……”
她语气犹疑,说得有些断断续续,似是下了好大一番决心。
讲完,双眼睁大,定定地直视过来,仿佛要以此论证自己的诚挚。
瞧出她的局促不安,谢征摇摇头,道:“我知道。”
周霖一愣,没料到他这么干脆:“……你信我?”
“你们没必要骗我。”
谢征细细看过那道咒术,将之叠放好,平静地说,“更何况,如你所言,秦知邻确然占据了麒麟血脉。”
《摘花礼道》记录下的景象中,便有对方使出麒麟真火的一幕。
兄妹俩松下口气,交握住手,彼此相视,纷纷看出了对面神色的复杂。
“多谢你们提点。”
谢征将两样东西还回去,道,“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算不上。”
周启苦笑,“毕竟,我们先前也添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