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背舒展,甩甩头发,一把将脸上的水珠擦掉。
不知怎么,他动作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盈满月色,清亮深邃。
这沉默的一眼却让俞小蓝待不住了,她摸摸鼻子走开,嘀咕一声:“暴露狂,变态。”
她填饱肚子,坐在床上对着煤油灯胡思乱想。
自己今晚跟一个不熟的男人动了手,然后又看了人洗澡。
可是,这真不能怪她,她饿坏了,血糖过低引起了神经紊乱,才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
是他。
对,是他。
所以自己是无辜的。
她缓缓呼出胸中的郁闷之气。
赵岩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进来,并不看她,自觉地打地铺,铺被子,然后一声不吭躺上去。
“你去洗吧。”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俞小蓝下床,小心翼翼不要踩到地上的人,拿了换洗衣服出门,将房门给带上了。
她可以看他,但他不经她允许不能看她。
她甚至也后悔刚才看他,现在同处一室,尴尬了不是?
俞小蓝找个僻静处洗了澡,冻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哆哆嗦嗦穿上衣服,抱着手臂一溜烟跑回屋里。
听见赵岩呼吸均匀轻轻地打着鼾,才放心地爬上床,坐在床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晨光照在俞小蓝脸上,她闭着眼,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纤细的腿露在被子外边。
赵岩早早起来,洗漱过做好早饭,进屋将她拍醒:“起来吃饭。”
俞小蓝迷迷糊糊爬起来,眼皮酸涩难受。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这人脱得精光,爬上床抱着她死活不撒手,最后被自己一个断子绝孙脚给踢下去。
她吓得醒过来,伸头一看,那人老老实实地睡在床前。她警惕地盯了那人半宿,直到天快亮才困极睡去。
阳光明亮,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撑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摇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再也不看他洗澡了。”
两人对坐着吃早饭,不对视也不说话,赵岩先起身往镇上去了。
俞小蓝洗了衣服,锁好门,也往镇上去。
店里已经早早地开了门,张玉民穿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衬衣,漆黑的发,举手投足一股子儒雅之气。
其实赵岩也喜欢穿白衬衣,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这样,他冷,傲,浑身都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看上去近在咫尺,其实谁都走不进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