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人的间隙沈朝喊道:“周大人莫要逼我,你的儿子可还在我的手中。只要放我二人出城,你的儿子自会毫发无伤地回来。若是周大人不肯,那就要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了。”
一时间士兵都不敢上前,周知府的脸都在这夜晚的冷风中变得扭曲,他冷冷道:“随你。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周大人还真是断情绝爱,丝毫不顾父子深情。”沈朝骑马的间隙回头放肆大笑嘲讽。
往日里周术在清州城里作威作福,周知府可是一路为他收拾烂摊子。可真正侵犯到周知府自身的地位之时,亲儿子又如何?该舍弃的还是会被舍弃。
周术的眼泪在冷风中被吹干,刮在脸上有些干涩的痛。
他,他就这么被放弃了?哪怕在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去比较,若是今日被掳的是大哥呢?是不是父亲就不会放弃了?可是凭什么?他从小处处便不如大哥,可即便如此,他连父子之情都不配有吗?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杀啊。”周术忍不住大吼着。
沈朝听着这赌气似的话语,神色都变得惊奇。她如今可真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周术是真不怕她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
果然,周术刚说出口就开始后悔,转而向周知府哭喊着:“父亲,我错了。我以后定会听话的,定不会惹麻烦的,救救孩儿吧,孩儿不想死啊。”
周知府眼中终究浮现起不忍之色,身侧周让的命令打断了这仅存的温情:“她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两个累赘,难道我们还怕她吗?快关城门,今日绝不能放她出城!”
周知府的思绪被拉回来,远远望去,城门竟是开的。
他心中刚升起的不忍全被愤怒所替代,周知府怒道:“哪怕知道这件事情第一时间也该封锁城门,他倒好,亲自去追,还被贼人俘虏了,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儿子!”
“关城门——”周知府向门吏大喊道。
“不许关城门,知府之子在此!”沈朝也喊道。
坏就坏在这个上,知府之子向来横行霸道,无人不识,但知府无人识。
门吏一时犹豫着不敢关城门。
周知府恼怒更甚,直接对弓箭手道:“放箭。”
“父亲,不可。”周让慌张道,“会射死……射死二弟的。”
“这个蠢货给我添了多少麻烦,死了算了。”周知府此刻已不留任何情面。
箭矢如雨纷纷而下,沈朝知道周术已没了用处,在此刻反而会拖累于她。
“莫怪我,要怪就怪你平日里作恶多端,下辈子做个好人吧。”沈朝将周术扔下马。
这次周知府的确没有留任何余地,周术被扔下马的瞬间身上已插满了箭矢,马蹄从他身上不断踏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眼睁睁感受死亡来临的恐惧终于让他失去最后的生机。
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想起自己曾经所谓‘不知事’的放纵疯马伤人,以射人为乐之时,民众该是如何的绝望痛苦。
而箭雨之中,沈朝分毫未伤。
众人目露骇然,此人怎会如此厉害?她究竟是谁?为何他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为何她能在乱箭中分毫未伤?这等身手,怎会藉藉无名?
没人记得沈朝曾于万千人中取叛军将领首级。儋州平叛之时,沈朝单枪匹马深入敌军,所过之处敌军如稻草般散落。她在敌营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只受轻伤便轻而易举取了叛军头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