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戎似乎无所不知。
但在霍戎眼里,这才是正常的赵远阳,是他在纸上认识的、那个整天逃课、年纪轻轻就泡吧的赵远阳。
可再出格的,资料上就没有记载了。
魏家的车开进来,又开出去。
酒吧开在金融街、某酒店的一楼,很昏暗,dj舞曲震耳欲聋,赵远阳和四海说话时,得靠吼,才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可这种环境,恰恰是赵远阳最熟悉不过的。他感觉自己在学校呆的这一个月里,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就仿佛一条鱼被冲上了岸,在沙滩上挣扎,种种不适应。到了这里,才终于算是如鱼得水。
通常是魏海带着他玩,但魏海很有分寸,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听着吵,实则人不多。琳琅满目的酒瓶排放在深色酒格墙上,层层叠叠,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几乎有些炫目。
&ldo;远阳来啦,晚上好,&rdo;魏海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木盒子,&ldo;你要的东西。&rdo;
约着打牌的两人,是魏海的朋友,赵远阳和都没深交,只能算作酒肉朋友。
寒暄几句后,薛问叼着烟发牌。
赵远阳打开魏海给他的盒子一看,里面躺着六支深褐色的古巴雪茄,在暗色调的酒吧里显得像夜色一般深沉。
醇厚的气味扑面而来,代表着它的年份久远,他拿出一根,&ldo;你要来吗?&rdo;
&ldo;我不抽这个,&rdo;魏海抿了口鸡尾酒,&ldo;抽不惯,你怎么好上这个了?&rdo;
&ldo;我不知道,&rdo;赵远阳带着回忆般的语气,&ldo;做梦的时候老是梦到这个味道。&rdo;
他低头深深地嗅上一口,正是他梦里的那个气味。
他不太熟练地用火柴点燃雪茄的另一头,火苗燃烧时,手里缓缓旋转着雪茄,雪茄头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火柴燃烧殆尽,赵远阳继而点燃第二根、第三根火柴,醇美的烟雾袅袅地飘着,烟头呈现出一圈灰白色,用嘴吹上一口,橘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赵远阳用雪茄剪剪掉茄帽,这才吸了第一口。
薛问看了,就说一句:&ldo;远阳有老板派头,&rdo;他抹了把自己油光蹭亮的背头,&ldo;整个我这样儿发型就更像了。&rdo;
赵远阳笑笑不说话,嘴巴咬着雪茄,颊边那颗小痣在灯光下是暗红色。
他单手将背扣的扑克牌捏起来。这局魏海坐庄,赵远阳是明手。
初始,有些淡的烟雾在口腔弥漫,赵远阳把这口烟吐了出去,烟圈吹到魏海眼前,他盯着赵远阳的动作,&ldo;什么时候学会的?&rdo;
&ldo;忘了,看着看着就会了。&rdo;他叫了一杯白兰地。
薛问出了一张梅花3,赵远阳直接丢了张黑桃a出去。
薛问丢了牌,&ldo;……流氓路数。&rdo;
赵远阳挑着眉笑,眼角眉梢都带笑,有些被白兰地熏的绯红。
魏海重新洗牌,也跟着笑,&ldo;让让我们远阳。&rdo;
第二局重新开始,赵远阳坐庄。
他窝在沙发角落,手里严防死守地捏着牌。他长腿伸在桌上,交叠着,嫌热,便脱了外套,嘴里缓缓吹着烟圈。
隽永的烟雾氤氲,口腔里白兰地醇厚的香味弥漫,两段气味似乎从味蕾开始,渐渐遍布了大脑。
往往,赵远阳都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家。周淳没管过他,只有戎哥会喂他吃药,照顾一个无法无天的醉鬼睡觉。
但他现在心里有了顾忌,说什么也不肯多喝,输了要罚酒,魏海就站出来替他挡酒:&ldo;远阳家里管得严,我替他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