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疑看着他:“覃律师,您请便,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得快点儿。”覃律师脸色微惊:“您……您知道我?”“钦城的大部分律师我都知道。”江疑朝他一笑:“覃律师,开始吧,时间不多了。”律师坐下的那一刻,蔡振蛋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了。“你……”出了审讯室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寻一诚他们七倒八歪的趴在办公桌上,间歇还伴随着谁的打呼声,林错放低了语气:“江支,你认识的人还挺多。”江疑冷笑一声,也不管她跟不跟,径直往外走,出了重案组的门才说:“我不认识那么多人,我怎么找你?”林错步子一顿,陡然抬起头去看他。但他身形高大,也不回头看她的异样,自己慢吞吞的往前走着,走到休息室门口了才转身看她:“怎么,你还有脸不好意思?”“那倒没有。”林错抬步跟了上去,走近了才说:“我就是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江疑一顿,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要脸。“林错。”他手里已经拿了纸杯站在了咖啡机前,要摁下开关的时候忽的顿住,侧头叫了她一声。“什么?”林错看他。“你过来。”林错缓慢的走了过去:“江支,你……”话还没说完,江疑往前一跨,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一个用力将人往怀里一带,低着头,林错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热气打在鼻尖的痒。“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双眸似乎带着一团火,烧的林错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咽了口口水,盯着他好看的唇形:“你不会是……想亲我吧?”“不。”江疑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将人又搂紧了几分,声音恶狠狠的:“熬了一晚上了,我没刷牙。”林错怎么着都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我想一口气熏死你。”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的一用力,狠狠的抓了她一把,然后才将人放开:“我告诉你,我江疑,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想要就想要的。”“那你想怎么样?”林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江疑已经按了咖啡机的开关,在机器的作业声中看她:“什么都要我教?你有没有智商的?”林错许久没有回答,过了许久,忽的看他:“我桌上的花,你换的吧?”备份蔡振蛋还算是有脑子,因为覃律师是他爹请来的,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跟他讲了个清清楚楚,经过律师合计,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跟林错他们交代了。两害取其轻,作为生意人的儿子,不管是蔡振蛋还是蔡振蛋他爹,都很清楚这个道理。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蔡振蛋吵着闹着要交代。寻一诚和薛文博进了审讯室。趁着他们审讯的空档,林错趴在桌上赶紧睡了会儿,虽然自诩身体好,但这么熬了一晚上下来还是有点头晕脑胀,脑袋一沾着胳膊就睡了过去。竟然就做起了噩梦。梦到一片黑暗中,不,那也算不得是黑暗,而是灰暗,她仿置身在荒芜人烟的山上,周边全是黄色的山坡,视线所及一片灰蒙蒙的孤寂,似乎能听到耳边的风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她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在这荒凉之地身体下坠的不安和恐惧。但心里却还是响起了一个念头,真是奇了怪了,她一个南方人,为什么会在这北方的荒山上。她向来恐高,小时候玩秋千都会觉得难受,但却又享受那失重的快感,从来都是那么矛盾,就像现在她在急速下降着,恐惧和不安在身体里急速流窜,竟还能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失重快感。无数次,在无数次的痛苦中,她都想要这种急速下降的失重将她带离这个世界。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林错无数次感受过,那种举目荒凉的孤独感,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世界之大没有她的一处安居之地,心头仿佛被一种不属于她的情绪抓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说。“你一个人,你一个人,你只能一个人。““没有人帮你,你没有后盾。”你必须得一个人。忽的,失重感突然加重,像是将她的灵魂脱离了她的身体,她的口鼻被翻滚的腥甜填满,七窍没有一处幸免,那腥甜的味道太过熟悉,一瞬间她就喘不上气来。她在一片窒息中睁开眼睛,被一片腥红色紧紧包围,大有将她吞噬的感觉,她看到在那一团又一团的红团中,伸出两条挣扎的双手,带着血污向她的方向挣扎,那手不是一个人的手,像是带着不堪的痛苦向她求救,可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不断的沉沦和忍受那无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