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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杨玉婕是在凶手的车里和他发生关系后被杀的。除此之外，这个案子仍有几个疑点。&rdo;左擎苍看完了验尸报告，没有提问，直接先发制人。

&ldo;嗯嗯，在车里，我也想到了。&rdo;欧予诺听见左擎苍的推论和自己一致，有点兴奋地抢着说，&ldo;杨玉婕接到嫖客留下的信息后，去的那个别墅区几乎没有住人，她发现这种情况，可能转身就走。但她没有，凶手已经在车里等她，叫她上车，这样就不用再去哪里开个房间留下个人信息。死者身上没有留下特别多的伤痕，也没有特别严重的擦伤和新的瘀伤，可她被掐的时候不会挣扎吗？挣扎的时候手脚或者头就不会碰到什么东西吗？就算在床上，也会碰到床头、床角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唯一的解释，她处在一个空间不大但是四周都很柔软的地方，剧烈的挣扎，留下的伤痕也不多，更何况男女力气的差距导致她被掐了一会儿就已经失去抵抗的能力。这样的地方，只能是汽车后座。&rdo;

&ldo;那不仅是一部汽车，恐怕还是一部价格至少在4、50万以上甚至更加昂贵的车。&rdo;舒浔紧跟其上，化学她不擅长，但心理学是她的强项，一定不能输，&ldo;假设杨玉婕发现别墅区其实了无人烟，而凶手邀请却她在一辆qq或者f0后座上发生关系，她可能会怀疑此人是否有能力出得起近7000元的嫖资。假设凶手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她恐怕欣然而往，并且认为那十分有情趣。&rdo;

&ldo;虽然你对车的理解非常幼稚，但这个方向是对的。&rdo;左擎苍虽然肯定了舒浔的观点，但还不忘小小地讽刺她一番，大概是因为看见舒浔又被欧予诺约走了，心理还是有点不平衡，原本做出的&ldo;不当面指出错处&rdo;承诺，已经被一股酸味冲刷得干干净净。

&ldo;我哪里幼稚了？&rdo;舒浔不慡，不是说好不反驳她？

&ldo;兰博基尼虽然价格昂贵，但其实并不适合……&rdo;左擎苍低头，斟酌了一下用词，继而看向舒浔，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ldo;……车。震。&rdo;

说的你好像特别有这方面的经验似的！舒浔气急，瞪了他一眼。

几个警察已经掩嘴偷笑起来，心想，嗯嗯，传言不错，他俩果真不合，正所谓&ldo;一山不容二虎，即使一公一母&rdo;啊。

祝茗妍见他们两个针锋相对，有种自己被忽略了的失落感，想了想，赶紧问：&ldo;左教授，您刚才说的几个疑点，是……&rdo;

左擎苍颔首，回到案件中，&ldo;第一，凶手清洗尸体的地点。显然，我们看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车内没有清洗条件，凶手在什么地方清洗的尸体？在带着尸体进。出的过程中，难道不怕人看见，或者被附近某个摄像头拍到？第二，旧丝带。杨玉婕案已经和丝带系列案并案侦查，可这起案件中，凶手和以往相比有了一些改变。或许准备得比较仓促，或许像舒老师说的那样，他想干一次完美犯罪。无论意义何在，杨玉婕案中，他使用了珍藏已久的丝带。第三，他为什么选择郊区的那个小屋，又为什么知道那个地方有那样一个屋子？‐‐前两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这份微量成分分析中。&rdo;

舒浔心头一紧，他果然发现了重要的线索，而她竟然还是毫无头绪。

&ldo;石蜡、洋茉莉香醛、二丙二醇、硫酸钙、蛀书虫残骸……&rdo;欧予诺一边念，一边摸着下巴。&ldo;丝带通常出现在较年轻的女性头上、衣物和其他装饰物上，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哪个女的会用这个当装饰，肯定被人说土气。只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条旧丝带会附着这些东西？&rdo;

&ldo;这些东西都是个啥……&rdo;安海峡自言自语道。

&ldo;第一个死者出现在十五年前，这条旧丝带作为凶手睹物思人的纪念品，被他珍藏了至少十五年。既然是珍藏，一不可能给别人佩戴，二不可能随处乱扔。&rdo;左擎苍早已理清思路，娓娓道来，&ldo;石蜡，常用来制作发胶，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物质，会引起脱发，有些女性在特定场合为了保持发型，偶尔用一两次。丝带是被绑在清洗后的尸体上，不可能沾到杨玉婕头上的发胶，那么发胶很有可能来自之前佩戴过这条丝带的人，凶手的母亲、姐妹或者恋人。凶手怀念这个女人，在她死亡或者与他分离后保存了这条丝带。他将它折好，夹在书本中，久久没有拿出来。蛀书虫的尸体就是在这个时候沾在丝带某处。&rdo;

祝茗妍听得入神，心里暗暗为左擎苍鼓掌，他保持一个很放松的姿势，虚望着远方，食指叩击着椅子扶手，英俊的侧脸那样近，又那样遥不可及。

&ldo;洋茉莉香醛、二丙二醇。&rdo;左擎苍精准复述报告中的化学成分，&ldo;这些来自汽车香水。洋茉莉香醛大抵是一种香精，二丙二醇是高级汽车香水的一个标志物。我们都知道，普通或者廉价的汽车香水都用酒精作为香精的溶剂，但酒精对司机有点影响，所以好的汽车香水已经把溶剂换成了二丙二醇。这个知识点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也仅仅听向我引荐汽车香水的服务员提到过一次。杀人前，凶手把丝带绑在汽车香水上假装成装饰品，或者，也表达他对这条丝带的尊重。于是，挥发出来的香水沾到了丝带上。这才是凶手在车上作案、用车运送尸体的决定性证据，光靠主观猜测，行不通。&rdo;

舒浔白了他一眼，&ldo;我来猜测，你来找证据，这种方法未必行不通。&rdo;

&ldo;我很愿意效劳。&rdo;左擎苍微笑回答。

&ldo;硫酸钙呢？&rdo;祝茗妍作势猜测道，&ldo;硫酸钙的用途很多，水泥什么的，都有这个成分，难道凶手在别墅区找了个地方洗尸体？&rdo;

欧予诺挠头，&ldo;风险太大了吧！&rdo;

&ldo;硫酸钙是在尸体头发上检测到的，现场遗留的脚印里，也有这个成分。按舒老师的猜测……&rdo;左擎苍故意把&ldo;猜测&rdo;二字念得很重，&ldo;凶手是个搞艺术的人，音乐、美术、书法、文学、设计……他疯狂地向人们展示他对美与丑、生与死的艺术审美，一个对艺术仅仅是热爱的人干不出这样的事，也没有这样的创造力。就好像一个热爱侦探小说的人不一定真的能完成一次凶杀，而一个职业狙击手常常弹无虚发。从下手的对象、嫖资的高低、汽车香水的使用和汽车的价格上看，他生活水平很高，而且，这样成功的艺术家往往有自己的独立工作室。&rdo;

凶案现场画面猛地撞进舒浔脑海，&ldo;难道他真的是搞美术的？&rdo;

&ldo;硫酸钙还有几处用途，老师上课时需要使用的粉笔、美术教室的石膏像、装修时需要用到的油漆，都有硫酸钙的成分。他在生活中经常接触这样的东西，所以不管工作的地方有，连鞋底的灰尘、颗粒都含有硫酸钙成分。&rdo;左擎苍已经停止了思考，他靠在椅背上，环视屋里每一个人，双手交握着，放在自己的腹部，&ldo;尸体被运到凶手的工作室里，而很多艺术家为了创作，把工作室安置在僻静处，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撞见或者被监控拍到。在工作室里，尸体被清洗，这时，尸体的长发沾到了渣滓。&rdo;

&ldo;前几起案件中，我们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美术家！&rdo;安海峡又惊又喜，你说一个城市里能称得上是成功美术家的人有几个？凶手的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ldo;前几起案件他计划周密，蔡迪案刺激了他的神经，他认为蔡迪案的凶手侮辱了他的艺术格调，急着为自己正名。&lso;丝带案凶手又出现了&rso;这个网络传言让许多女性和旅馆、宾馆有了防范意识，故技重施成功率很低。还有，以往的侦查手法受到客观条件限制，很多决定性证据被忽略了。杨玉婕案是个抓住他的好机会。&rdo;左擎苍信心满满地说，&ldo;他的职业不一定是&lso;美术家&rso;，还有可能是一个从事与美术相关工作的人。比如，美术教师、美术工作室老板、设计师，从他的经济实力上看，他在那个领域里，可以算出类拔萃。另外……&rdo;左擎苍说完，看了看表，当大家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决定性结论时，他皱皱眉，&ldo;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吃过午餐。&rdo;

原来他把手放在腹部是因为‐‐感觉到饿了！

欧予诺终于战战兢兢捧出自己打包带回来的小苏肉，尴尬地说：&ldo;可能凉了，您……凑乎着尝尝！&rdo;

大家不约而同把注意力放在祝茗妍身上，只听她带着感动和崇拜，说：&ldo;左教授为了破案废寝忘食，真是太让人敬佩了！&rdo;

舒浔终于忍不住对欧予诺吐槽，&ldo;我建议，你以后还是笨鸟先飞比较好。&rdo;

&ldo;反正我也吃饱了……&rdo;欧予诺无奈地揉揉肚子，&ldo;还是按照左教授说的范围查查嫌疑人去吧，工作量……也蛮大的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