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因为他的灵核还在,只不过不在他胸腔里?
幻象里无边的烈火和冰雪,那魔头的脚步声从虚无里渐近,而周白渊竭力抬眼看去,透过鲜红的视角,看见魔尊站在血红的天尽头下,恶鬼袍束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在这张脸上见过飞扬跋扈的笑意,见过贯穿到深处的混乱哭泣,他爱他笑,爱他哭。
“徐八遂。”周白渊在心魔幻象里喃喃,“你也想杀了我么?”
魔尊无喜无悲地看着他,点了头,开了口:“对。”
周白渊视线模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么?”
魔尊粲然,点了头,应了答:“对啊。”
周白渊低头疯狂地笑,看见唇边落了红色的水珠,流的好似不是血泪,是崩裂的心头朱砂。
周烬平躺在这张徐八遂笑过哭过的床上,手背遮着眼睛悄无声息地发笑,血泪似乎流尽,眼睛干涸。
“你怎么办啊。”心魔里的另一个自己还跪在罪渊的边上,“两界都没有你的去处了……”
周烬疯笑了许久,直到嗓子哑透,方无声说:“杀掉一个,不就好了吗?”
心魔里的周白渊一身白衣尽化为黑色,仰首望过来时,眼睛如一双血泪泉:“杀谁?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灵核,没有倚仗,还能借谁的手去杀人?让师尊吗?”
周烬摇头,心口疯狂地涌起黑潮:“我来安排。”
“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无所谓了。”周烬反手抚摸着床榻上的褥子,冷得刺骨。
“我不在乎了,我如今只想活下去。”
“活下去复仇。”
“周守。”
“徐珂。”
入夜,君同仙尊去东海岸边将周冥载回孤岛,周烬接过了他的乾坤袋。
师尊和师哥在门外一起守夜,而他打开乾坤袋,抚摸过每一颗圆润温热的红色灵珠。
“也不知道够不够。”
他无声地自言自语,指尖蘸过了随意淌下的眼泪,稳而快地在地上尝试着画下一个复杂的阵法。
心魔里抱膝的黑衣周白渊看见了阵法,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忽而茫然又恐慌:“难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烬画了一个当日在海镜上被周守隔空取血的阵法,借着心脉里龙魂遗留的魂力,他将手放进阵法中心,而眼睛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