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何事?”书易的背影顿了顿,但还是转过身来,淡然问道。
闻人诀没说话,他站在高阶之上,默默盯看着人,半天后启唇道:“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书易假笑了声,“王好好的怎么这样说?”
“新城的事情,最近是谁在管?”
“原来王在关心着我?”刻意拖腔的语调让闻人诀皱起眉头,书易并拢双手,往前又走了几步,慢悠悠道:“王的心里原来看的见我们?”
“书易。”闻人诀很是不悦,但也只是叫了声,没有多余动作。
平日里冷静自若的书易现在却有些偏激的执着,他咄咄逼人的盯视着上首王服加身目光深沉的男人,轻道:“我以为在您心中,我们连棋子都不如。”
轻叹口气,闻人诀右手抬起擦过脸颊,银色面具慢慢收缩起,露出他上半张脸,狰狞面貌并未因为身前人的不敬话语而显露出怒气,相反的,闻人诀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凝视着书易,半晌后摇了摇头,说了声:“下去吧。”
“瞧啊!”哪里知道书易反倒不罢休,又逼上前几步,嘲讽道:“您不生气吗?换做任何一位王者这个时候都该感到愤怒责罚于我,可是您呢?您心中怕是不痛不痒,这是宽容吗?在所有底下人眼中这是您的宽容,可是啊……”脸上的笑容很是苦涩,书易追问了句:“是您太过在乎,还是从来就不在乎呢?”
止住要转的脚步,闻人诀扭过头来时神色已经不同。
跟之前的温和淡然不一样,如今的他,气息冰冷寒凉,狭长眼眸微微眯合着,看书易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
可书易似乎有意试探他的底线,用闻人诀较为厌恶的轻佻语调拉长尾音,慢慢的,一字一顿道:“对待我们您如此,对待那些敌人您同样如此,您的不施虐仅仅因为您没看在眼里,陈凉息曾经对您做的那些,换做旁的王,定要他生不如死,可是您呢?”
“你今天是要找事?”闻人诀开口了,语调平平。
他说过书易是心思细腻之人,也说过这种人最为难缠,本来他也无意管对方怎样,可是近来新城之事,堆压到他手上的越来越多,原本在三个王区之间协调运转,大包大揽之人突然撂挑子,最先受苦的就是他,这才有了今日的不得不问。
且按照书易之前的性子和脾气,怎么也能看出自己最近肯定在谋划什么,按理说早来过问了,可人如今这一系列状况下来,分明是已经离心了。
对待离心之人,换做旁人,闻人诀也许丢到一边也许杀了了事。
可是书易……这个男人若是离心,便万万留他不得。
“我以为我能改变您,多少能够改变一点点。”苦涩之言透出无奈。
闻人诀向后拂袖,宽大的银色衣摆让他的手臂看着细长,左手撑着右手手肘,手指敲击着自己鼻翼,他盯视着人,淡声道:“如今是准备放弃了?”
书易沉默相对,没有接话。
闻人诀笑了声,很是短促,“我又什么时候说过可以被你改变?”
“您的不在乎,您的放任,让我以为我可以干预一部分事情。”书易坦诚以对,师傅送他出谷前,让他追随之人并不是闻人诀,可他流落到沙南茂林遇到对方后,执意如此,他看出闻人诀一定程度上的轻权,以为多少可以起引导作用,就算不能,在一个势力团体间,只要拥有一定的地位,就能够干扰一些事情。
“难道你没有?”闻人诀问了句,接着又道:“城东房屋买卖,你帮助那三百户平民愣是关停了东出口半月,沙南修路,你为了两个聚集村强制绕行,晶核私运之事你触犯方许二家利益,你甚至端掉了城中的异兽斗场,惹得数十个参与帮派不满,一月暗杀你十次,你想做的,我从未阻拦过你。”
细细数了几件事情,闻人诀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这样的事情还有太多,我有记的,有不记的,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
“您都知道。”面色沉静,书易看着闻人诀,慢慢道:“我感谢您的包容,可这一切,还是因为您不在乎。”
“您默许我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您理解我,更不是因为您觉的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对的,您包容我,仅仅因为我有用,因为我还未触犯到您的底线,换言之,倘若我插手异兽斗场只为私利,就算我关停东出口只为了打击区内得罪过我的家族,我强意绕行仅为私情,您同样不会干涉我,您同样会当做看不到。”书易重声道:“这样的纵容,您觉的我该开心吗?您到底把王区看做什么?把我们这些人,又当做什么了?”
闻人诀终于有些恼了,可偏偏他又找不出话去反驳,书易说的不错,炎振也好,蓝岸也罢,这些部长级别的人真要做出点什么,他确实不会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