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这鬼东西还挺稀奇,居然无法被破坏。书怀擦了擦额角的汗,决定还是先这样放着它,如今他们还不知天界有什么目的,留着此物说不定能带来一些线索。
&ldo;它太奇怪了,连天帝的剑都没法动它。&rdo;书怀还剑入鞘,&ldo;只能先拿着了,也不能丢。&rdo;
他话音刚落,玉盘上的青色宝石骤然又亮起来,在黑漆漆的屋内,这光芒十分显眼。书怀被它吓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与此同时,他嗅到城内出现一阵诡异的气味,那气味陌生又熟悉,像是青草香,其间却夹杂着腐臭。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有妖物趁着夜色而来,停在了院墙之上。书怀透过窗缝看到它背生双翼,双目赤红,暗叫一声不好,提剑便冲出门去。
书怀冲出屋门的同时,那怪物也发出一阵低嚎,猛地扑进了院中,它的目标却不是书怀,而是睡在另一间的孟礼。
鸟妖张开翅膀,从书怀右侧掠过,书怀拔出桃木,回身一剑砍掉了它半边身躯。鲜血自那巨大的创口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染红了书怀的衣摆,鸟妖张开大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墨昀一把拧掉脑袋,倒在地上断了气。
像这样的妖物显然不止一只,书怀侧耳细听,发觉振翅声四起,抬眼环顾,但见城中每家每户的院内都飞出一只怪鸟,它们愈飞愈高,最终在夜色掩护下失了踪迹。一时间,四下里重归寂静,若非地上还留下一具尸体,书怀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能任这只死鸟在此躺着,若叫孟礼看到了它,少不得要解释一通。书怀正欲将鸟尸焚毁,身后却传来孟礼的声音:&ldo;天色不早了,两位怎还在院里?&rdo;
他的神出鬼没险些没把书怀吓死,书怀生怕他看到那只怪物,连忙一把拽过墨昀,骂道:&ldo;小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往外头跑,当心山里野狼把你叼了去!&rdo;
墨昀:&ldo;……&rdo;
小妖王一脚踩在鸟爪上,身形堪堪遮住鸟尸,孟礼打了个哈欠,象征性地劝解两句,又说今晚空气不新鲜,便关上屋门继续睡起了大头觉。墨昀忙不迭挪开一步,颇为心痛地抱怨:&ldo;鞋底脏了!&rdo;
&ldo;鞋底嘛,就是用来脏的。&rdo;书怀一剑钉穿鸟尸,桃木剑身散出点点流光,鸟妖身上蹿起火苗,眨眼间就被吞噬殆尽。
书怀满意地拍拍手,收起剑准备回房,他没有感受到城中有异动,想来另外的鸟妖并未得手,今夜它们大概也不会再来了。他正想自吹自擂两句,忽地发现自己衣摆早就被妖物的血浸透,白衣变成了暗红,沉沉地直往下坠。
&ldo;什么破鸟!&rdo;书怀差点儿被气昏。
墨昀在旁说风凉话:&ldo;衣裳嘛,就是用来脏的。&rdo;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用于此处再好不过。看到书怀气急,墨昀心情大好,顿时不再为自己的鞋底而愤怒,一跳一跳地回屋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墨昀坐在床沿,神情凝重。他看了看窗外,犹豫着是否要去院里洗过手再睡觉。
书怀翻了个身,在他背上拍了一掌:&ldo;又做什么,天天大晚上不睡觉。&rdo;
&ldo;想去洗洗。&rdo;墨昀举起右手,依然在迟疑。
娇生惯养,破事真多。书怀闭上眼,懒洋洋道:&ldo;想去就去,院里有井,你自己打水。&rdo;
想到那黑洞洞的井口,墨昀不禁抖了一下。书怀眯眼看去,见他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再也不看窗外一眼,终于躺下睡了。
每天夜里都得哄着睡觉,老父亲是这么当的吗?半梦半醒间,书怀脑内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后他又想起雪衣,他离开冥府的那时,雪衣正在灯内休眠,不知她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开心?自己不带她来人界果然是对的,此间危机四伏,于她不利。
但愿她别再回人界,就算过了八百年之久,只要人还是人,这世间就永远是那副模样。
说来也怪,明明同在世间,为何有人一心向善,有人满怀邪念?有句话叫&ldo;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do;,它有时被用来告诫凡人远离妖鬼,可人们聚在一处,难道就一定不生异心吗?
不管是人是妖,是仙是鬼,大抵都分为善恶两类。某些人把恶劣习气带上了天宫,他们因自己最终位列仙班而感到得意,但就算成了仙,只要心中恶念未去,他们依然会踏上歧途。
现在的三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神不像神。究其缘由,也不过是因为一颗心。
&ldo;唉……&rdo;书怀在梦中发出一声叹息,不知是梦到了何事。
墨昀眼睫轻颤,摸索着握住了书怀的指尖。
第9章精怪
城中妖物渐渐多了,每逢入夜时分,书怀就能碰见不少小妖怪。不过,除了起初那批鸟妖形容可怖之外,其他这些山精野怪都算得上憨态可掬。
&ldo;尾巴藏好。&rdo;书怀从一只黄鼠狼手里接过烧饼,提醒对方注意形象。黄鼠狼大惊失色,伸手一摸屁股,讪讪地收起了尾巴。
看它傻兮兮的,不像是会害人的模样,它当真与那桃花娘娘是一伙的么?书怀咬了一口烧饼,并不急着走,反而与黄鼠狼攀谈起来。黄鼠狼见他言语和善,便也放下戒心,回答了几个问题。它果然不认得桃花娘娘,只是见大批妖类往这城中跑,就跟着来做一些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