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崇问:“她还好么?”
裴岳知他问常碧蓉,听他这样问也明白是不打算再追究此事,心头怒起:怎会好,这是拿着性命来求你表个态,你却轻飘飘挡开了。说爱得难以放手的是你,深情难改的是你,结果到要紧关头,一句话顺势而上的事情,你却缩头了,把人家干晾着。如今事情已经挑明,她常碧蓉便成了阖宫的笑话,怎会好?!
当然,这话裴岳不敢当面说。他只劝道:“圣上,既然您对她有意,太后也不再阻拦,您为何”后面的措辞裴岳忍住了,他想问李和崇,难道他就不怕中宫不愿意痛快接受这个说辞,硬要追究下去,甚至当场下令打死常碧蓉会怎么样?裴岳竟然真生出一些好奇,若中宫真的强硬下去,圣上终究会出面,还是继续缩头。
李和崇喏捏半晌,咬紧嘴唇未吐一词。
裴岳心中着急,常碧蓉这一试探反而成就了皇后,从前不知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往后恐怕就多有试探之举。常碧蓉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连带吴姗耘,别说那个四品的许诺能否兑现,就连她的小命都得小心了。
毕竟圣上到底还是愿意为常碧蓉回还,不好直接下手,常碧蓉的心腹吴姗耘,就成了突破口,而后拖出常碧蓉。
他忍不住想问:若是今日太后真回宫参礼,那是不是今日出面解围的都不是他裴岳,而是太后身边人?何至于如此回避?
但这些话到他嘴边绕了一圈,忍住了,只提醒道:“她今后处境恐怕有变。”
李和崇垂眼仍不语。
裴岳急道:“圣上!”
李和崇说:“我会拼命保护她。”
裴岳无奈,不知这话分量几何,他深知李和崇性子,知道再也撬不开他的嘴,无力地说:“陛下,人心经不起失望,失望多了,心肠硬了,就再难回转了。”
李和崇说:“你去更衣吧,一身都湿透了,你从来身子弱,别受凉了。”
裴岳心底最恨李和崇这幅避左右而言他的手段,牙咬得暗响,憋着一腔怒火而去。
大雨中,乔万春举着伞踌躇,这时候出去肯定一身湿。
钱莹上前来留她:“乔宫正,娘娘说雨大,留您吃饭,等雨小了再去。”
乔万春摆摆手。
钱莹拉住她,说:“多亏您,解开娘娘心结。”
“呵,也是阴差阳错,没想到那典言会来找我。可惜没成事。”
钱莹真心赞道:“娘娘很高兴。多亏您随机应变。”
乔万春有些得意,口中却说:“这哪里是我的功劳,是娘娘有福,正正巧巧捡到的就是她的花儿。只可惜裴岳来了。”其实在乔万春心里,“只可惜”后面跟的本是若中宫打蛇上棍,不那么快应承下来,再跟圣上拉锯一番,恐怕有更好的结果。但到底不敢这样明说,便转了话头提到裴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