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花再次下跪,惭愧地再次道。
“奴婢办事不利,请格格责罚。”
溪草虽是前朝格格,可没有承袭前朝那一套待下的规矩,一向不喜欢责罚谁。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挽回局面,保皇党不乏能人,他们有办法营救人质吗?”
郑金花为难。
“不瞒格格,保皇党确实有人在政府里埋伏,可是能将手伸进警备厅大牢的人确实没有,若直接劫囚,胜算实在不大,可如今,也只得一试,我会亲自去办,最好能混入警备厅,即便不把人带出来,也一定会灭口,绝不能让他们供出格格。”
听到灭口二字,溪草太阳穴直跳,她扶额说了五个字。
“尽全力救人。”
郑金花领命而去,溪草疲惫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桌上的摆钟一圈圈走过,不知过了多久,桑姐和金嬷嬷请她去吃晚饭,溪草也只是摆手称没有胃口,命她们把饭菜撤了。
晚上九点左右,溪草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她以为是郑金花回来复命了,谁知开门进来的人,却是谢洛白。
他一言不发地将门反扣上,脸色甚至可以说有些严肃。
溪草心跳一下子便提了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派去跟踪砚平的那三个人,我已经帮你处理干净了,做成了自杀的假象。”
溪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面对谢洛白时表现得很大度,暗中却派人去跟踪他的挚友,这本就是百口莫辩的事。
“我只是……”
谢洛白似乎很疲倦,溪草看见他揉了揉额心,她的话便哽在喉间。
她何尝不知道,郑金花这次犯的是致命是疏失,尽管是谢洛白,在警备厅大牢里做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旦天衣有缝,又被人寻到把柄,这事便说不清楚。
谢洛白走过来,深深地看着溪草。
“溪草,如果你怀疑砚平,就该把疑点直接对我说,而不是让郑金花悄悄调查他,你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保皇党。”
溪草心中委屈,她对龙砚平的戒备,不过是出于对人性的推断,她并不敢放松一丝警惕,而如今,龙砚平的行动,也证明他心机深沉,溪草甚至怀疑对方已经洞悉了她和保皇党的关系。
可现在说什么,都成了借口,她才是那个主动进攻的人,龙砚平只是正当防卫,他没有半点错。
谢洛白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像往常一般洗漱,入睡,只是这一夜,谢洛白没有搂住溪草。
在关于谢洛白的争夺中,龙砚平加一分,而她减一分。
次日,溪草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想要驱散阴郁的心情,可她走到海棠树下时,突然站住了脚。
隔着蔷薇篱笆,那个清瘦斯文,一身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正与她相对而立,沉默地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珠似点墨般,深不可测。
溪草迎上他的目光,徐徐牵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闫先生真是深藏不露,这一局是我输了。”
龙砚平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喜欢伪装,可溪草却没有演戏的必要,也懒得和他演戏。
“不过闫先生,你还是暴露了自己,藏在草丛里的蛇不好打,可游在太阳底下的,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