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还能难得过当年爸妈不在的时候吗?”文初静说,“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你结婚,事后又留了好几手怕你反悔,你看看,这是正常夫妻间该有的相处模式吗?”“他程泊寒不是没有弱点,我们文家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文初静缓了缓情绪,似乎不满意电话那端没有反应,问文乐知,“你在听吗?”文乐知说“在听”,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他问文初静:“姐,通达的事,文铭没有掺和吧?”文初静被问得一愣,恨铁不成钢地说:“当然没有。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去掺和?不过他活该,做了那么多坏事,总得吃点苦头。”文乐知松了口气,然后又想起什么:“还有……你也被他监控着,是什么意思?”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文初静就生气。她得知文乐知在d国的真实遭遇之后,便找了文铭的首席律师秘密协商离婚的事。但文铭的律师团队擅长经济纠纷,并不擅长离婚官司。虽然之前在文乐知结婚之前,他们连夜做了婚前补充协议,但真要闹起离婚来,那就是两码事了。文铭的律师便找了元洲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介绍给了文初静。文初静的保镖原先是特种兵出身,观察能力很强。他们去见律师的时候,保镖就发现了不对劲。文初静不是没被人跟踪过,但这种时候监控她的人,想想也知道是谁。司机甩了几次甩不掉,文初静烦了,干脆大大方方进出律师事务所。不过后来文乐知回元洲之后,对方就撤了。与这件事同时发生的,是文怀的资金被冻结。虽然投资失利的事早有预兆,但文怀一直在斡旋,因此并没有发生猜测中最坏的结果。然而,随着文初静对接离婚律师,文怀的项目资金迅速被冻结,这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这么巧合的、具有明显威胁意味的行为,彻底激起了文初静的愤怒,才让她下定决心“鱼死网破”。不过这所有的决心又在文乐知“想试试”之后,松动下来。踩碎了文乐知失魂落魄回到盛心,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让他有点落不到实处的心慌。等他反应过来,想给程泊寒打个电话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他赶紧充上电开机,发现有阿威的三通未接来电,还有一通是程泊寒的。他下午五点半下课之后就给文初静打电话,从学校后门离开,边走边说,完全忘了阿威在正门等他放学的事。现在已经快到七点了,不知道阿威会不会着急。他先给阿威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溜达着回家了,想了想,又打给程泊寒。程泊寒的声音背景很安静,应该是在车里。文乐知说自己已经回家了,又说了阿威没接到自己的事——他下意识以为程泊寒会着急,毕竟之前对方的控制欲表现得十分强烈——他连续说了几句,才发现电话另一端很沉默。没有以为的着急和愤怒,程泊寒的呼吸声不轻不重,情绪不明,也长久地没有应答。文乐知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的手机里是有定位软件的,他去了哪里,程泊寒应该一清二楚。继而又想起谢辞那句话,程泊寒监控着自己,也监控着文初静。“我知道你在家里。”程泊寒不疾不徐地说,“给你打电话占线,和谁通话?”“我姐。”文乐知说。程泊寒语气往下沉了沉:“我到楼下了,上去再说。”文乐知立马点头,想了想程泊寒看不到,就又提高声音说了一声“嗯”。程泊寒在晚上十一点进门,距离他说“到楼下了”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文乐知洗了澡,看了会儿书,在客厅里等得快要睡着。在给程泊寒发了两条消息都没收到回复之后,便没再问了。半睡半醒间,门锁传来咔哒轻响。过了几秒,文乐知揉揉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一个暗沉沉的身影立在沙发旁,正低头看他。空气里带进来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酒味。文乐知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呆,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说着,他也不等程泊寒回答,赶忙去厨房倒了一大杯蜂蜜金桔水,让程泊寒润润嗓子。程泊寒接了,喝了大半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刚进门时阴沉的脸色却没缓和下来。文乐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显然有话要说。但程泊寒看起来不怎么想交谈,脸色亦是难看,让文乐知莫名有些心慌,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起头。只好又问:“刚才不是到楼下了吗?”浴室里大面的镜子映出文乐知的脸,带着点不安,一双眼睛仿佛能说话,微微仰首看着程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