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大司成一般都会在学宫处理公事,也不虞找不到人。
姚清对大司成宗佑棠很是敬重,满腹经纶不说,眼界还很宽阔,本人更是刚正严明、处事极有决断,特别是要求学子做得,自己从来首先做到,是以名声极佳。
两人可算是一种奇特的忘年之交,姚清言谈中夹杂的些许前世观点,总能让宗佑棠眼前一亮,是以宗佑棠一边觉得姚清读书很有灵性,也很有想法,一边又对其读书的态度深恶痛绝。
不过姚清脸皮极厚,能够唾面自干,倒也不影响他有事没事过来刷个存在,是以跟大司成身边的人也基本混了个脸熟。
姚清穿过一处竹木丛,远远就看到大司成的管家正指挥着几个小厮往外搬东西,他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跟几人点点头,径自走向宗佑棠书房。
管家见怪不怪,并不去叨扰,依然忙着自己的事。
“怎么不去博士处听讲?”宗佑棠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一下,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毛笔,吹了吹墨迹,盖上放好。
“这不想着先过来给大司成问个安吗?”姚清忙上前两步笑道。
“油嘴滑舌!”宗佑棠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有些感叹道,“过些日子,就不是大司成了。”
“升官了?大司成您要进卿事殿加封卿事了?”姚清喜道,怪不得外面管家正带着众人搬东西呢。
“你啊你,想得倒美!”宗佑棠摇摇头,“迁为大司礼罢了。”
“大司礼?好端端的这是为何?”姚清有些奇怪,大司礼主管礼仪、祭祀,还有与外交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此事与你无关,你若是无事的话,就赶紧去读书,出来了也好为朝廷分忧。”宗佑棠摆摆手,想把他撵走。
“有事、有事。”姚清赶紧正色道,“还想跟大司成请教一下修士的事。”
“我就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宗佑棠笑骂道,眼里虽说还有一丝阴霾,但心情显然没有受到影响,不似昨日那般怒不可赦,“不必忐忑,本来就非禁忌之事,现在上下的态度是不主动提起,不公开议论,你问起了,倒也不是不能说。”
姚清点点头,怪不得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无知晓修行之事,一来不亲眼看到,就是偶尔听闻也只当奇闻怪谈,不会放在心上,二来更不会有人专门给自己普及这等事。
“你可知我大虞天下共几州?”宗佑棠想了想,问了一个似乎毫无关系的问题。
“自然是十八州,内九州,外九州,大司成有些小觑我了。”姚清笑道。
“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眼下大虞只剩内九州了。”宗佑棠叹道。
“这怎么可能,外九州呢?”姚清奇道,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好端端就少了一半,而且包括自己的大部分人好像还没注意到。
“这就跟修士有关了。”宗佑棠神态有些萧索,“三十年前,也就是先帝昭宁十年,鬼王宗强行借走了幽州。”
“鬼王宗?借走一州之地?一个宗门,要这么多土地干什么?即便是要维护宗门正常运转,也不必如此暴烈行事吧?”姚清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怎么跟自己印象中那种遗世而独立、淡薄清冷的仙人不一样?
“这谁又知道呢?那些修士的想法谁又能猜得透?”宗佑棠自嘲笑了笑,这种事就是他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那这不是赤裸裸的入侵吗,朝廷就没有反应?”姚清问道,若是如此,那些修士或者宗门还不蜂拥而至?这天下还能是大虞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