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教法还真的只是比不闻不问好上那么一星半点。
可是他对这些嫡子如此,对步六孤氏的儿子就又不太一样,那个才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他是真的恨不得捧在手上。
贺霖低头想了想,推了推李桓,“你觉得呢?”照着这样子下去,就算是呆在晋阳,也不过是看步六孤氏的脸色,也没什么好的,之前她是想着小孩子离开生父,时间一久难免会生疏起来。
“小四,你想去洛阳么?”李桓问道。
“想去!”小四和小六就差了一岁多,两人年纪相近,学的东西也差不多,“我听师傅说,洛阳里才好呢,有好多好多寺庙和尚,还有许多书读!”
“是啊,太学那里,还有前汉留下来的蔡邕亲自攥写的碑文。”李桓笑道。
“既然如此,阿惠儿要不和大王说一下?”贺霖问道。她觉得只要步六孤氏没真的在面上就对这些个嫡子打骂,李诨就不会管,可是这折磨孩子的办法哪里只有打骂这一种的。只要有心,不难想出好几种来。
瞧着李诨是真个没办法靠的,既然九郎已经被他们养着了,干脆也不少几个。
“我和兄兄提提,若是他肯,我便带你们一同去洛阳。”李桓说道。
在洛阳开眼界,总比在晋阳数马强。小孩子们就是喜欢新鲜的事物,听到兄长这么承诺,两个孩子立刻就双眼发亮,原先的那种压着的感觉顿时不见了,整个人都开始跳脱起来。
瞧着三个孩子高高兴兴的出门,贺霖靠在李桓身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总算知道这长兄为父长姊为母的道理了,在这种家里做夫妻的靠不住,防着后娘,那么做兄姊只有照顾弟弟妹妹了。
贺霖有孕的事情传出,顿时有许多人来道贺,这是晋王头一个孙辈,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家家的肚子里怀稳,但嫡出的身份总归要金贵许多。
晋阳这里有了好消息,自然是要往洛阳那边送。
一时间大丞相府前当真是车水马龙,有的是上赶着拍马屁的。
佛狸躲在花圃一丛开的正盛的树丛后,看着那边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正在摇摇摆摆的扯花玩。
佛狸非一母所出的弟弟妹妹很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可是他却从不把那些弟弟妹妹当做亲人看过。当年过的那些苦日子,一连两三天说不定都没有一颗米下肚的苦日子,哪里是那些锦衣玉食的小家伙能够知道的。
与其说是亲人,对于佛狸来说,还不如说来摘果子的更贴切。
他冷笑着盯着那个正在和侍女吵着要花的八郎,他在这个年纪阿兄已经用竹筐装了他到处去捡马粪,这个八郎倒是真自在,能够吵着要花开,尤其是他的家家,真的是一个讨厌的女人……
佛狸想到几日前在贺霖面前耻高气扬的步六孤氏,嘴角的冷笑就越发深厚起来。
那么一个女人当年步六孤肇怎么不下手狠点,直接杀了算了,反正步六孤肇连步六孤荣另外一个女儿都杀的利落,怎么不干脆一点,全杀了算了。
到了如今留下这么一个祸患要来让他收拾。
佛狸几岁的时候就亲手害死过一个庶出的弟弟,听到那个幼弟死的莫名其妙,他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有一种狂喜,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原来杀人也不过是如此的简单,尤其是这些嫩嫩小小的生命,只要做些手脚,说不定就能没声没息的断了气。
他想着要怎么让八郎死的难看些,一想到步六孤氏哭天抹泪,披头散发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浑身兴奋的颤抖起来。
是啊,他要送一份怎么样的厚礼给他这位新家家呢?
因为贺霖怀孕,所以李诨也不急着让李桓回洛阳了,甚至还有将贺霖留下来的意思,毕竟妇人怀胎,从晋阳到洛阳又这么远的路,长途跋涉,要是腹中胎儿有个什么不好,那就真的哭都没用了。
想起那个投日入怀的梦,李诨怎么都要对这个孙子要高看一眼。
贺霖听到李诨这个想法,立刻让李桓去说,她满心的不想在晋阳,步六孤氏对李桓一系正虎视眈眈,她留在晋阳是要送羊入虎口呢?
步六孤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可不知道。
最后还是以妇人怀孕三月之后便胎稳了,而且贺霖生母崔氏在洛阳,到了生产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等一系列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李诨也知道步六孤氏就不会去细心照顾怀孕的儿媳,而且在他心中崔氏的确要比步六孤氏要可靠许多。
也只有同意了。
平常人家,新妇过门,夫妻恩爱的,几个月都能传出好消息。而晋王世子妃进门两年多了才有个好消息,而且世子和晋王满当当的后院不同,也没有个什么妾侍,于是就显得这一胎的可贵。
这边还只是在安胎,那边就有人祝贺李诨得孙子了,真的是怕贺霖不紧张。她牛皮吹了出去,李诨自然是以为这胎是个孙子,而且还别提那个梦。
开枝散叶,有孙辈自然是好事,恭贺的人一多,李诨也难免放开了元妃去世以来的禁忌,在大丞相府中摆开宴席,大肆庆祝。
宴席之上歌舞美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贺霖怀着孩子,不用去凑这份热闹,而且李诨也怕她出来一个不小心摔着就不好了,他以前也看过贺昭怀李桓,妇人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容易流掉的,当年李桓之后有两个也是前三个月里不明不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