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当然。我不能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rdo;
退回总督府,胡宗宪立刻找了罗龙文,顿足说道:&ldo;坏了,坏了!搞出大大的麻烦来了。&rdo;接着,他将赵文华的谬论,都讲了给罗龙文听。一面说,一面唉声叹气,真个是懊恼万状。
罗龙文很沉着,眨着眼想了好一会,慢吞吞地答道:&ldo;不要紧,我有一计,必可使他回心转意,尽抛成见。&rdo;
&ldo;喔,&rdo;胡宗宪急急问道:&ldo;计将安出?&rdo;
&ldo;只有在赵忠身上打主意。&rdo;
原来是让赵忠进言‐‐所进之言,自是一套能打动赵文华心的说法。胡宗宪听罗龙文的设计,大为赞赏。当然,满怀愁烦,亦都抛在九霄云外了。
&ldo;这话,是我找赵忠来说,还是就托了你?&rdo;
&ldo;我替你去谈。&rdo;罗龙文答说:&ldo;以我的身分,比较能够畅所欲言。&rdo;
&ldo;好!那就重重拜托了。我希望明天就能挽回。&rdo;
罗龙文点点头,&ldo;大概可以!&rdo;他站起身来告辞,事不宜迟,我此刻就去办。&ldo;
于是他回家写了一个柬帖,派人送给赵忠,约他在莲花庵吃素斋。原来从嘉兴到苏州,这一带的鱼米之乡,有个陋俗,许多尼姑庵可供男客&ldo;随喜&rdo;;曲径通幽,禅房深深,花木之外,别有一番旖旎风光。赵忠很喜欢这个调调儿,所以请柬一到,欣然应约,未到黄昏,就出现在莲花庵了。
由于柬帖上说明,&ldo;另有要事奉商&rdo;。因此,赵忠一见面便问:&ldo;老罗,我们是先谈正事,还是先喝酒?&rdo;
一语未毕,有极清朗的声音在接口:&ldo;何妨一面喝酒,一面谈心?&rdo;
罗龙文和赵忠不约而同地转脸寻声,只见进门的是个丰神楚楚的半老徐娘,穿一领雪青僧袍,捏一串奇南香的佛珠,脂粉当然不施,可是青丝亦还未剪,其名谓之&ldo;带发修行&rdo;‐‐这个带发修行的&ldo;师太&rdo;,法名妙善,正是这莲花庵的当家。
&ldo;不行!&rdo;罗龙文摇摇头说:&ldo;别的事可以且饮且谈,今天要谈的这件事,却跟喝酒混不到一处。&rdo;
一听这话,妙善就明白了,&ldo;既如此,不如两位施主先谈正事。&rdo;她说,&ldo;不曾喝酒之前,心里也清楚些。&rdo;
&ldo;怎么?&rdo;赵忠不服气似地说:&ldo;喝了酒,心里就不清楚了?&rdo;
&ldo;啊!&rdo;妙善笑道:&ldo;赵施主可不能挑我的错。我是说,有事在心,只怕酒喝不痛快。倒不如谈完正事,开怀畅饮。&rdo;
&ldo;这一说,倒是我错怪你了!恕罪,恕罪!&rdo;说着,赵忠双掌相合,效僧礼赔罪。
&ldo;不敢当,不敢当!两位就在这里谈,好不好?&rdo;妙善又说,&ldo;回头席面摆在我屋里。&rdo;
&ldo;那太好了。不过,&rdo;赵忠笑着问道:&ldo;你说&lso;开怀畅饮&rso;,可肯陪我?&rdo;
&ldo;赵施主看得起我,我岂敢不识抬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