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年雨水比往年少。&rdo;沉思齐说道,&ldo;幸好咱们家的地里都打了深水井,无论是人畜饮用还是灌溉都尽够了。&rdo;
&ldo;这是咱们家的地?&rdo;吴怡掀了马车帘子,这才注意看已经长得快有一米高的青纱帐。
&ldo;那还能是谁家的。&rdo;沉思齐笑道,&ldo;这时节小园的青玉米上市了,我来带你吃青玉米。&rdo;
&ldo;庄稼才一米高,青玉米就好了?&rdo;
&ldo;大田种得比小园要晚,农家小园的青玉米有些已经熟了,正是吃的时候,再晚几日就老了,不好吃了。&rdo;沉思齐说道。
&ldo;这蔷稼之事,你也懂?&rdo;
&ldo;默然跟我说的,他有个旧同窗就是咱们家的佃户,真的是寒门出来的学子,难得的好孩子。&rdo;沉思齐说道,&ldo;只是家贫孩子多,他父亲没有的又早,他读了几年的书就去绸缎庄做小学徒了,如今混上了二掌柜,见着默然才好意思说话,又联络上了。&rdo;
&ldo;生计艰辛,只要不偷不抢就是好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吴怡摇了摇头。
&ldo;耕读之家的孩子,从了商……&rdo;沉思齐摇了摇头,吴怡知道这是古人眼里难以调和的阶级矛盾,也就没跟沉思齐辩解,商贾在这个时代自己也不怎么给力,不用说别人,方玫玉这人就够丢人的了。
&ldo;那可是咱们家的水井?&rdo;吴怡指着路旁的井,井边坐着一个年老的庄稼人,正在抽旱烟。
&ldo;正是,这些上面搭着棚的,井沿上刻着沈字的,都是咱们家的井。&rdo;沉思齐说道,&ldo;你可是要下去看看?&rdo;
&ldo;成吗?&rdo;
&ldo;平民百姓之家,农妇都一样下田劳作,孟安县城里不知道多少主妇每日在街上买菜,没有京里那些讲究,下车看看也是好的。&rdo;沉思齐本来就是带吴怡出来散心的,见吴怡对外面有向往之情,赶紧命周老实停了车。
那老农本来在棚子里靠着冰凉的井沿乘凉,见路上的马车停了下来,先是几个下人搬下了凳子,又从车里下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丫环,过了一会儿车上先是下来个穿着湛蓝杭绸宽袍大袖衣裳,头上戴着四方平安巾的年轻男子,又抚下来一个穿着豆绿收腰长袄的美少妇,知道这一群人不是凡人,赶紧站了起来。
&ldo;几位贵人这是……&rdo;
&ldo;这位老伯,打扰了,我们家大官人和奶奶路过此地,干渴难耐下来喝口水。&rdo;半斤拱了拱手。
&ldo;这水井打在路边,本来就是供四方人饮用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rdo;老农见这一伙人极为客气讲究的样子,与平日见到的地主庄头完全不一样,也知道这是城里的大户人家,躬了躬身施了个礼,走了。
周老实和半斤从车底下抽出来事先备好的凳子,红裳和翠喜在地上铺了一层厚革布,又铺了一层棉布,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盒拿出来,在井里取了水出来,点起泥金炉,就要烧水煮茶。
&ldo;不用了,我尝一尝这井水是什么味儿。&rdo;听吴怡这么说,红裳将已经倒进壶里的井水,倒进了茶碗,吴怡端了茶碗一看,井水清澈干净,并无什么异味,略喝了一口,&ldo;果然是甘甜得很。&rdo;
听吴怡这么一说,沉思齐也喝了一口,&ldo;这水确实是好水,比咱们在辽东路边时喝的水好喝。&rdo;
&ldo;那里多是浅井水,自然比不得这深井水。&rdo;吴怡笑道,这夫妻两个都是吃过苦的。
周老实往井里看了一眼,&ldo;二爷,今年怕是真的要旱了。&rdo;
&ldo;怎么说?&rdo;沉思齐站了起来。
&ldo;二爷您看这水井里的印子,上面这一道印想是去年井水最高处留下的,今年比去年足足落了半米深。&rdo;周老实也是久见过农家世面的。
吴怡也站了起来,到井边看了一眼,果然如周老实所说,深井水的水位落下了很多,辽东水井浅是因为地下水位比较高,那边人少地多,少有旱情,也没有必要打那么多的深井,但是浅水井的易受污染,口感也不好,不如深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