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贤脸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幽怨,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朴仁静比自己更需要李怀宇。把李怀宇送到门外后,她伸手帮他紧了紧围巾,柔声说道:“雪天路滑,注意安全,见到仁静后,给我打个电话保平安。
“恩,你早点休息,我…电话联系吧。”李怀宇本想说会赶回来吃团圆饭,但他并不知道朴仁静奶奶的具体情况,所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智贤回到客厅,发现只剩下了幕雅晴一人。幕雅晴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揽住她肩膀温和地道:“傻丫头,为什么不把怀宇留下?”
“伯母,怀宇是个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支持他的决定。”
幕雅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话完全发自肺腑,又是长叹一声:“怀宇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如果他将来对不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
从高阳到仁川其实并不远,但下了几天的鹅毛大雪,加上天寒地冻,路面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李怀宇花了比平时多出将近一倍的时间,才把车子开到了他来过一次的医院门前。
虽然是小年夜,但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惨白的走廊墙壁被明亮的灯光映衬地更加触目惊心。
朴仁静斜靠在重症病房外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绒毯,呼吸均匀、双目微闭,显然已经睡着。李怀宇看到后微微皱眉,走廊里是没有空调的。而且时不时会有人走动。并不是密闭空间。这里的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多少,就这么睡着的话很容易感冒。
他脱下大衣,轻轻地盖在朴仁静身上,不想这一动作却惊醒了朴仁静,她猛地睁开眼,全身僵硬,待看清来人后才一把扑到对方怀里,轻声抽泣起来。
李怀宇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好了,不哭,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朴仁静又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还好好的,前几天突然就恶化了,现在已经没有了意识,只能靠吸氧维持生机…”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医生说、说让我们看开点,最多、最多还有两三天。呜呜呜——我该怎么办?”说完,朴仁静又趴在李怀宇胸前痛哭起来。
李怀宇并不能理解朴仁静此刻的心情。因为他从没失去过亲人,完全不知道这种感觉会有多痛,所以他只能尝试着安慰,用自己的方法安慰。
朴仁静一直在哭,直到嗓子沙哑才停了下来,由于没休息好,再加上精神恍惚,很快就窝在李怀宇怀里沉沉睡去。
李怀宇就这么抱着她坐在长椅上,心中感慨万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发现朴仁静的双亲居然一个都不在,这让他感到很奇怪,不过朴仁静已经睡着,他也没处询问,索性闭上双眼,开始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手上一轻,睁开眼发现朴仁静已经坐起了身,正呆呆地看着前方:“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会做噩梦…”
“你这样子会让奶奶走得都不安心…”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奶奶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她以前一直瞒着我们,直到去年忽然晕倒在家才被我们知道的,医生说这病在韩国并没有治愈的先例,但我一直安慰自己,只要坚持,奇迹就一定会出现…没想到…”
“怀宇哥,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如果不是你,奶奶坚持不了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我不后悔…”
“怀宇哥,如果我把2亿元还给了你,你会不会不要我?”
朴仁静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与李怀宇听。
李怀宇笑笑:“2亿元?难道就不算利息了?我说过,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就不会不要你,这话依然有效。”
朴仁静像是找到了一个倚靠,紧紧拽着他的衣袖:“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好,我不会奢求什么,也不会和智贤姐争什么,只要你能有空余的时间看我一眼,那就可以了…真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怀宇深吸口气,理了理脑中的思绪,“医生说韩国没有治愈的先例,那国外呢?国外有没有?比如说美国、瑞士或者德国?”
“有,不过费用很高,我负担不起,而且成功率很低。”朴仁静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