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如水之人,无论做什么,皆不能影响分毫。”李桢不缓不疾地道,“我只是好奇,你每日抄写这些佛经是否真如那佛经所言,可做到心静如水呢?”
长歌无声息地凝睇了他半晌,脑中有一瞬间空白,片刻后,才徐徐收回视线,低垂下眸,见那宣纸上染着的墨水,微蹙了眉头,沉声应道:“自然。”话虽这般说着,可言语中隐隐含着少许不自然的僵硬。
李桢黝黑的眼子渐渐转浓:“竟是心静如水,又为何弄出这么一个分身出来?这般,倒是让人误以为因我影响到了你。”
在听到影响那两字之时,长歌心神一凛,似被什么东西一炸,骤然爆裂开来,炸得她慌慌乱乱地没个定心。
“李桢!”长歌冷斥一声,清冷的面庞浮上一层愠怒之色。他怎的就不明白,她是他的师傅,两人孤男寡女同睡一榻已是不妥,若在做出那等羞人之事,岂不荒唐?
“难道我说错了吗?”那假的分身又迎了上来,李桢扬手又是一拂,他抬步走到长歌的面前,低头望着那桌面宣纸上晕染开的墨汁,唇角勾起一丝笑,反问道:“莫非,我说了你的痛处,你慌乱了?”
长歌面色微沉,半唇轻启,一字一句硬生生地吐出:“你简直胡说八道。”
李桢眼眸幽邃,颇有些咄咄逼人:“竟然心静如水,又为何不敢一试呢?”
长歌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那话一出口,她身子轻颤了一下。
她怎的用了激将二字?怎能用激将二字?这不是间接承认了他那荒唐的说法?
果不其然。李桢闻言一笑:“还说你没……”那最后有一个有字,淹没在了瞬间贴上的冰凉唇瓣之中。
李桢心猛地一紧,愕然地睁大了双眼,女子唇间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似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传下,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唇回应。
可是,女子却点到及止,正欲退出。
李桢眉头一皱,事已至此,他岂能容长歌退缩。当即快速伸手揽住她的腰,大手禁锢她的后颈,不容拒绝地深吻了下去。
炙热的吻流连反转,两人彼此之间的呼吸相互交缠着,长歌凤眸半张,脑中一片缺氧的空白,整个人晕晕浮浮,仿似被眼前这一切给刺激到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李桢似乎不太满意眼前现状,他灵巧的舌头轻启长歌的贝齿,想要更深入地探去。
长歌瞬间清醒,想到两人此刻所为,又不禁想到那魔障内所发生的一切,满脸涨得绯红,心底一股羞愤懊恼的愤怒徒然升起。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啪!
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李桢的脸上,在这寂静地四周份外响亮,长歌怒瞪着李桢,身子因气愤而微微颤抖,眸中含着无法隐忍的羞愤,那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容,如今已是被怒意染上了如酗了酒般的绯红!
未曾料到在此刻挨上这么一耳光,顿散,李桢目光幽邃地望着她,神色意味不明。那半边脸颊顷刻浮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然后,已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红肿了起来,甚至有一丝殷红的鲜血从他唇边溢出,他却浑然不知痛觉一般。
长歌见到他那红肿的脸颊,心底便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那一巴掌她自知下手有多重。她也知这事情的起由是她主动挑起的。可是……当他欲探入她唇的那一刻,那羞愤吞噬了她仅有的意识,她下意识的就……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捆掌我了。”李桢低垂下眼,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长歌眼底闪现一丝内疚,她望着李桢,此刻,他即便是有一点点气愤也好,或是跟以前一样,朝她大发脾气,至少能令她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然而,却并没有。
气愤过后,长歌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烦闷,心莫名地一抽,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紧紧禁锢着她的心脏,显些令她透不过气,脑海中又有无数陌生的画面开始闪现。
她极力压抑住那股窒息之感,撇开双眼,漠声道:“你好好歇着吧!”说完,衣袂一荡,人已穿墙而出。
李桢见那抹淡烟金衫的身姿转瞬消失,神色中透出了一种凄凉的落寞,唇角轻轻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涩笑意,缓缓合上了眼。
离开卧室,长歌清冷的脸颊蓦地变得苍白,心底传开的疼痛无尽蔓延,她却强硬忍着,步履维艰难往外走去,终出了寝殿,可是,她却在也迈动不了一步,虚弱地撑扶旁边走廊上的圆柱,才没有倒下去。
“陶妖……陶妖……”耳畔中似有人温柔的轻轻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