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慢悠悠收回视线,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也不动怒,唇角轻扬起一丝淡淡的温笑:“如此说起来,今日我倒是圆了你一场梦!”
李氏眼半眯成缝,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副从容不迫、好像天塌下来都处变不惊的模样了!
如今,他已论为了阶下囚,凭什么?
有内侍搬了个软椅进来,李氏缓缓坐下,冷声道:“李桢,你可知道本宫最讨厌你什么?”
李桢眼波微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屋檐上方,随意应付了一声:“愿闻其详!”
李氏搭在软椅上的双手紧紧一攥,寒声道:“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明明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从容不迫的虚伪模样了,你可知道,如今,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李桢撇头望她。
“可是,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李氏眼底阴霾越见浓烈,“你杀了我儿,让他的魂魄在冰湖里受尽苦难,三年之内不得投胎转世,我又怎能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
李桢轻抿了唇,声无起伏道:“你想怎样?”
李氏绮丽一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自然是想要让你尝尝我儿曾经受过的痛苦罢了!”
她轻拍掌,立即有两名狱卒拿着给罪犯上刑时用的火具进来,那铁夹在火堆中烧得通红发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长歌绝美的脸庞清冷如霜。
她曾经就听闻这凡界有一种酷刑,是用烧红的铁夹刺破人肌肤,借此来让犯人承认自己的罪刑。往往有许多人根本未犯其罪,最后在这酷刑之下也不得不屈打成招。如今亲眼所见,也不免为之震惊,就依这刑罚,别说是凡人,就连神仙没了仙躯护体怕也很难熬住!
李氏缓缓起身走至火具旁,拿起那烧得通红的铁夹,转身望着李桢,抬步走进,阴恻恻地一笑:“听闻这火烙是这刑具上最为严峻的刑罚,受刑者,往往会生不如死,就是不知结果会不会如传言中的那般!”
李桢眼梢轻抬,望着那通红的铁夹,唇角勾勒出一道极为浅淡的弧度:“是不是生不如死,我倒不知,不过,娘娘莫非以为,从今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李氏心不自觉沉了几分,语气骤然一厉:“你什么意思?”
李桢漫不经心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又可曾听说过?
李氏手中动作一滞,深凝了眼。
李桢不缓不慢道:“我虽不知你与耀王答成了什么交易,但,父皇死因究竟如何,想必你心里清楚的很。父皇生前对耀王一直避讳,若不是看在他这些年深居宗人府,重病不治的情况下,想必早已派人将他暗中铲除了。倘若,他这十年以来真的是重病不愈,又为何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如此不显山水,娘娘就真的确定自己,将来真有把握巩固你李氏在朝廷中的地位?”
李氏目光如炬地瞪着他:“你休要挑拨离间!”
李桢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是不是挑拨离间,想必娘娘心中自有一番定论。”
“娘娘!”有一名狱卒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李桢,然后,朝李氏低声禀告道:“耀王来了!”
“他来做什么?”李氏狭长的凤眸微沉,意味深长地望向李桢,“本宫不管鹬蚌相争、渔翁是否得利,本宫只知,你杀了我儿,就必须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她将手中握着的铁夹往火盆一丢,袖裳往后一拂,冷冷道:“我们走!”立即,率着众人大步离去。
当李子耀到来之时,李氏已走得不见踪影。
他望着牢房内砸得七零八碎的东西,眉头轻蹙了一下,不用猜想,也知是谁所为。招手,已有下人上前将这收拾干净,重新归置了一番。甚至,还添加上一张矮桌茶几。
李子耀往桌旁坐下,那张俊朗丰毅的脸已无往日那病态的苍白,他抬手往桌面摆放着的空杯倒了杯茶,淡声道:“住得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