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想到了什么,他眼睫微垂,神色黯淡了几分,言语之间有数之不尽的落寞与凄楚:“是不是我没有派众人大力寻找仙界之门的话,你便真的打算舍弃我,在也不见我了?”
长歌素来平静的面色也不免有些心虚。若是没有此事,她定然在蟠桃盛宴过后,待在绝峰顶在也不出来,时光如棱,她在丹霞山只待了数天,人间便已过了十年,想必她出来之后,人间已是百年之后,届时,他早已登极乐。
见长歌沉默,李桢手中力道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微眯了眼,声音低沉到毫无温度:“还真是?”
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枉费他用这等方法将她逼出还有些内疚,现在,却完全不这么想了。
长歌向来不善说谎,她有些心虚地瞥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话锋一转,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李桢眼眸微闪,知她故意转了话题,也不戳破。毕竟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不想因这等小事产生摩擦,万一她负气离去,还一去不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道:“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我何以称帝?”
“嗯?”长歌轻扬了眉,对他给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
李桢眼中笑意闪现,却也未给出实质性的答案。
之前他在养心殿烛火忽地熄灭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因为没有看见她,所以,不敢确定,只是以为是哪飘进来的清香,与她身上的香味类似罢了。
直到他踏出养心殿一路到了这个书房,那香气久久不散,他才确认一件事,她就在他周围。因为那种香气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纵然未曾见到她人,他也能依稀感觉得到。
他不清楚她为何不愿意现身见他,竟然如此,他自是不想逼她,于是,便拿起桌面上那本三字经随意翻看了起来。
他以为她迟早会现身见他,却不想,她身上的香气有些飘远,他意识到,她有可能要走,所以故意说了一句:竟然到来了,为何不愿意现身见他?
没想到,她一慌,便将原形给露了出来,所有之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李桢极为缓慢极为轻轻地开口:“长歌,十年未见,虽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有些事始终还是同以前一样。我余生不过百年,于你不过弹指之间的事,这些年来,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很需要你。我知事由天定,皆不可勉强,况且,你也有你的余生要走。我不求你时常常伴我身侧,只求,你途径此地之时能够偶尔想到我,来这皇宫看我一眼,就当是为了圆尽我们师傅情份,好不好?”语气到最后竟有丝丝乞求之意。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生怕她会开口拒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是被亲人抛弃在清冷街道上孤苦无依的小孩。
向来高傲自负的李桢又何曾是这般模样?
没有丝毫埋怨,反而处处为她着想,长歌觉得自己开口拒绝简直十恶不赦。那想要脱口而出离去的话还未出口又只得生生咽了下去。低垂下头,见李桢的手正亲昵的搂着她的腰,这般完全不像是师傅该有的样子,她微蹙了眉,不明白自己何时对他的动作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以至于,他搂了她这么久,她居然没有半分不适。这——是个可怕的征兆。
长歌漠然地伸手将他的手给撩开,犹自转了身,稀疏的月光直射而下,照映在她纤尘不染的身上映射出一片孤冷的霜华。
李桢低垂下眼,望着半空中被长歌拂落的手,身体微僵了几分,以为她执意要走。正失落间,长歌缓缓道:“还是住之前那个寝宫吗?”
李桢一怔,霍然抬眼,转首,长歌微转了身,望向他,皱了皱眉:“十年未回,现在往到里面可还方便?”
李桢唇间流露出一丝笑意:“那个寝宫地势有些偏远,我重新帮你安排一个地方。现,时局已定,你虽为仙,但隐身始终不便,你若不介意,不如以真身示人如何?”
长歌思虑了一番,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李桢言出必行,很快,便将长歌安排在离他寝宫最近的承乾宫居住,甚至连那屋内布置也跟之前一样,还唤了几名宫婢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