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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轩宫里乱做一团,母妃寝殿被围了起来,提前备好的产婆和有经验的嬷嬷们在里面陪产着,今日除夕,太医们因是外男,回家过年的太医诸多,值守太医院的零星几个,却也一时半会没赶来。
我匆匆出门,头发胡乱一绑,身上是出门时沁雪披上的一件米色长袍。想进母妃的寝殿去,却被值守的嬷嬷以不合宫规为由挡住了,我只好作罢。
宫人们匆匆地进进出出,将备好的热水、参汤和汤药等一一送了进去。小九披着一件厚袍,发髻没有来得及盘,散散地披着,远远地看见我后向我扑来。
母妃凄惨的叫声阵阵传来,在唤着我和小九,可是我和小九再次尝试要进殿去,又被陪产的老嬷嬷们挡了回来。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些没有消融,积在宫墙脚下,渗着阴阴的寒气,凛冬的风凌冽而过,我听着寝殿里,母妃凄厉而愈加柔弱的声音,心下不由越来越紧张。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带血的水从眼前过去,我心下愈加慌乱,小九显然也被吓坏了,抓着我的手紧紧的,问我的声音都带着颤颤的哭腔,“姐,母妃,母妃她,我们能进去看看母妃不?”
我忙抓住其中的一个宫人询问,却被告知,“公主,妇人生孩子,原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如今殿内一切正常,还请两位公主不要心急生乱。”
闻言我心中就是再担忧,也只好尽量克制,转身细细地安慰一旁的小九。
倏然,我看见冬蓉从寝殿里被赶了出来,忙让小九的贴身宫女云梦和云舒照顾好小九,自己紧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冬蓉道,“你怎么出来了?母妃,母妃现在怎么样?”
冬蓉显然也是慌了手脚,却还强装镇定地道,“公主,娴娘娘这一龙胎的胎位不正,皇嗣的股位朝下,很是艰险,太医们又迟迟不来。如今宫人们去传陛下了,可是这都过了好一会子了,依旧没见陛下。那助产的嬷嬷说别的宫人许是不会说话,便遣了我出来让去传陛下。”我甚少见冬蓉慌乱,如今她连说话都慌了阵脚。
“太医们还没有来吗?父皇和母后也没有来吗?”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没有,太医们至今没有来一个,陛下在贵妃娘娘寝殿,派去的人也迟迟没有回来,皇后娘娘今夜守岁,下了宫禁,外人不敢去扰……”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竟带了哭腔。
我突然镇定下来了,母妃现在只有我和小九了,她现在需要我们。
冬蓉继续说道,“听产婆说,孩子是股位,最是难产,而娴妃娘娘如今很是疲惫,满身没了力气,公主,这可如何……”
我抓过一旁的小九,定定道,“敏儿,你现在务必去皇后娘娘宫里,把皇后娘娘请来,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如今母妃生产,需要她来主持大局。”
小九听见,转身就准备去皇后娘娘宫里,我忙拉住,在她耳边悄声道,“小九,你务必慌慌张张,哭着喊着跑去母后的寝宫,边哭边喊,动静越大越好,就说,”我想了想,暗暗沉下心道,“母妃吃了宫宴上的荔枝,身体突然不适,现在性命堪忧,皇嗣垂危。你声音要大,务必动静越闹越大好。”
小九刚开始瞪大眼睛疑惑看我,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待看见我定定的眼神后,明白了过来,重重地点头便朝椒兰殿跑去。我忙嘱咐一旁的云舒和云梦,“跟着九公主,护她安全。”
既然你们都想落个干净,那就休怪我搅了一池子的清净,谁都别想安宁。
后宫里每个宫殿都会有自己的护卫近侍,保护各宫宫眷们起居安全等,各宫娘娘位阶妃以上的都会有自己的宫令,公主皇子们也都有自己的宫令,用来特殊时期,任意调动自己寝宫里的护卫近侍。
按理说,母妃寝宫必须留下冬蓉,可如今冬蓉却被赶了出了,我暗暗打量了一遍寝殿门口,不知几时添的陌生面孔的宫人,轻轻扯过一旁的冬蓉,将自己的宫令拿给她。
冬蓉见我拿出宫令,不禁一怔,我附耳轻道,“你去把玉轩宫里侍卫全都调来,让把玉轩宫全全围住,没我宫令,不得进出。”
冬蓉闻言愣了愣,但抬头看了眼我的神情,没再犹豫,拿了令牌便下去了。
只见一个小宫女一溜烟跑进母妃的寝殿门口,附在一个酱灰色长袍的嬷嬷耳边低语了句什么,那嬷嬷神情一边,刚准备摆手安顿那宫女几句,我深深吸了口气,趁着守门的宫人未反应过来,一转头便要冲进母妃的寝殿。
有反应过来的宫人们见状就要伸手拦我,却被一旁的沁雪沁霜拦了住。
我几经闪身,眼看就要冲进内殿,突然,一个身影挡住我的去路,“公主,您金枝玉叶,还未出嫁,怎可进这血光之地。来人。快将公主请出去。”
挡住我的,正是那个身着短袄夹身,酱灰长袍的嬷嬷。她五十多的年龄,容长脸,落稍眉,神情很是淡定,与周遭的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眼角微转,没有理她,继续前行,那老嬷嬷眼见挡不住我的步伐,竟着急伸手抓我,且抓我的手还很是果断有力。
我被抓住了胳膊,一时间停下定定看向这个嬷嬷,“赵嬷嬷是不?”
“老奴正是。”对方顺顺地低下眼,服了个礼,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听说敬王哥哥和庄王哥哥都是赵嬷嬷帮忙接生的?”我平静地说着,对方没想到我突然这般说,微微一愣。
“赵嬷嬷,我说的对与不对?”
“公主慧眼如炬,说的对。”对方淡淡道,“但公主对与不对又有何关系呢,您就不要在这添乱了公主,娴妃娘娘现在最是危险的时候,公主就不要为难老奴们了,也不要耽误了娘娘生……”
我“噌”地一把拔出藏在我袖中的短刀,正是那日淑妃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