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争口气!&rdo;
老门卫继续调笑:&ldo;您今年已经满五十七了吧?三年内回不来,您该被&lso;切
&rso;啦!&rdo;
&ldo;哼!&rdo;他望着那&ldo;通告&rdo;,涨紫了一张大脸,直想一把扯下它。
堵了群众的&ldo;方便之门&rdo;,群众愤怒了!一九八六年,群众很容易便愤怒起
来。愤怒了的群众的愤怒方式是骂娘。骂新厂长姚守义的娘,稍带着骂共产党的
娘,尽管这件&ldo;妈妈的&rdo;事和共产党毫无干系,甚至和这个厂的党委也毫无干系
(正书记&ldo;给马克思喂马&rdo;去了,副书记当外联办主任去了,它处于瘫痪状态)。
而且姚守义并不在党。
除了骂娘,另一种宣泄方式便是中午在食堂排队买饭时敲盘子敲碗。或者一
看见新厂长,都拿眼往死里瞪他。或者偷走新厂长的自行车铃盖、牌照。往新厂
长的自行车座上抹沥青,扎新厂长的自行车轮胎。最厉害的一着,也不过就是怂
恿他们的家属,孤立新厂长一家人。像要拿眼瞪死新厂长似的,见了新厂长的老
父亲老母亲,孩子老婆,也同样个瞪法。就这些方式而已。没敢罢工。
没敢示威游行。也许有领头的,就敢了。但没有领头的。
新厂长对群众的愤怒十分惊异。他想他不过就是下令堵上了厂里的后门。群
众不过就是上班下班来来往往多绕那么一小段路哇!就算因此而骂我姚守义的娘
不无道理罢,因此而骂共产党的娘却明摆着说不出个什么道理!他也只是惊异,
并不害怕。不就是骂娘么?由你们骂去。不就是瞪眼么?由你们瞪去!那反正是
瞪不死我的。一旦当了官,总是难免被人所瞪的。你都当了官了,你还不许别人
瞪你么?那才真是官僚主义呢!我们的姚守义很明事理。
&ldo;厂长,我和你找别扭,那是作给别人看的。要是你一当上厂长,我就围着
你转,别人该骂我溜须拍马了,那我今后就不好作人了!&rdo;秘书小王满怀难言之
隐地对他表白。
他说:&ldo;我懂,我懂。&rdo;
她又献计献策:&ldo;厂长你若有什么指示,你别亲自出面。那倒显得你太掉价
了!由我传达好。你越扎起厂长的架子,群众到头来越得买你的账。俯首甘为孺
子牛?千万别信那个。你真像头牛,群众往你背上爬,还要给你穿上鼻环,牵着
你走!群众就这德性,软的欺负硬的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