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纵然有“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的成分,可这冰糖葫芦也的确在如今的大唐是一份新鲜玩意。
目前大唐的点心多是油炸和清蒸,最出名的巨胜奴,也就是蜜糖炸麻花,水晶龙凤糕,也就是糯米枣糕,无一不是加了许多糖,吃第一口还觉得美味,食多则腻味。而这冰糖葫芦不同,本身就酸甜的山楂又裹上一层薄薄的糖衣,山楂的酸正好中和糖衣的甜,糖衣的甜又让山楂不至于酸掉牙,酸甜却不腻味。
杜正杜清本就是在糕点铺做了许多年的掌柜,只吃了一根糖葫芦就能断定这个新奇糕点必定会卖得火热。
“买卖的事情我不懂,你看着来就行了。”李长安没打算强迫自己变成“长安第一女商”,她开铺子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起码这间糕点铺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
“我在宣阳坊内还有一处宅院,青珠阿白留在铺中招待客人,琉璃和翡翠就跟我去家中打理家务吧。”李长安悄悄打量了一番四个胡姬的身形相貌,将和她觉得长得更像的两个胡姬带走了。
李长安的确有一个宅院,是曹野那姬给她的宅院。当年曹野那姬原本只是给唐玄宗献舞,可谁知却因为胡旋舞跳的太好被帝王一句话留在了长安,曹野那姬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不敢反抗大唐皇帝陛下,就只能忍痛将自己珍爱的女儿留在长安。只是他不知道大唐的后妃进了皇宫之后就走不出皇宫了,还以为大唐和胡人一样首领的妻妾可以随意走动,就在离开长安之前专门花费重金给女儿在宣阳坊置办了这么一套宅子。
半年前,李长安第一次出宫,曹野那姬就从她的怀中掏出了这一枚钥匙,又从梳妆盒最底下拿出了这所宅院的地契,将她父亲留给她的宅子转赠给了她的女儿。
这是曹野那姬能给自己女儿的为数不多的财产。
“日后你们就住在此处了。”李长安将两个胡姬带到宅院中,“对了,你们识字吗?”
“能认得字。”名为红绫的胡姬细声细语开口,“带我们来长安的人教过我们识字,他说识字才能卖上好价钱哩。”
大部分能买得起胡姬的人都是权贵子弟,大唐人人好文,尤其权贵更是好诗词好戏曲,若是买个貌美胡姬,胡姬却大字不识一个,岂不是大煞风景?
“既然来了我这,那就好好住下来。”李长安沉默了一会,“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我就不会把你们再卖出去或者转送他人。”
两个胡姬面露感激,迭声道谢。
因为大唐人对于歌舞的巨大需求,数不清的貌美胡女被从西域运到长安,她们或是被俘虏的奴隶,或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亦或是利欲熏心商人的妹妹女儿,然后被逼着学习歌舞乐器和汉话,从关外被送到长安,进入酒楼,等到年纪大了以后就被雇主带回去做姬妾或者被赶出酒楼自生自灭。
不过就算是老了以后容易处境凄惨,可高度开放的长安也是唯一一个让胡姬尽情发挥她们的才情的地方,只要肯努力,养活自己总是没有问题的,比她们连饭都吃不上的老家强太多了。
能有一个稳定的容身之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二人最后在后院选了一件最小的下人房做了二人的居所,而后就开始勤快地打扫房屋,仿佛要只凭借二人就将这偌大的宅院都打扫干净一样。
李长安没让她们干太长时间,她带着二人出门,绕了三条街道,又穿过一条小巷,来到故本斋门前。
“家里的扫洗有旁人去做,你们二人既然识字就来帮我做些其他事情。”
李长安自己出宫不方便,她打算让这两个胡姬每日过来瞅一眼,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位字迹熟悉的故人。
唉,留他自己的名字多好,非要留一个一百年后才出生的“韦庄”的名字,也不怕韦庄爷爷的爷爷韦见素来找他讨要版权费。
找不到人的李长安苦恼想。
进门之后,李长安先去柜台处问了问掌柜这几天有没有看到那个字迹的主人,不过她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都用化名了,肯定是不想被别人轻易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没曾想那掌柜一见到李长安就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小娘子,老夫找到你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