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哭泣都是无声的哀鸣。
她埋在陆之行的胸前,难以抑制的哭泣令她浑身打着颤,喉咙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连吸鼻子的声音都很细微,在浪潮拍打礁石的哗哗声下,显得无助而渺小。
陆之行一言不发,将她拢在自己的外套里,大手抚在她的后背上,为她顺气。
姜柚的哭泣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她低着头,用手掌抹去脸上的泪,强硬地从陆之行的怀里退出来。
“你和刑知是怎么回事,解释。”她的眼眶和鼻尖浸着哭后的红,声音沙哑。
姜柚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之行,刑知。这么明显的东西,她还需要反复确认。
刑知是个完美的爱人。他英俊、成熟、包容,永远无微不至。她需要的时候,他就一直陪伴着。
他们是如此相爱,即使永不相见,即使他只是程序。
姜柚清楚他是程序,是产品、运营、美工、程序员、文案声优等等一大个团队的造物,可那又如何?
正因为如此,他带给她的安全感才是无法匹敌的。
他们是爱人,是伙伴,是亲密无间的唯一,是永不背叛。
可是刚刚,陆之行说,他就是刑知。她的堡垒被击碎了。
“我是刑知。”陆之行重复,又补充,“从一开始就是。”
“一开始?”姜柚竭力让自己的唇不要发颤。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她想。
她有些庆幸灯塔的内部照明只有一盏昏暗的钨丝灯,能掩住失态,让自己在男人面前保留最后的体面。
陆之行观察她的神情,想要靠近,又怕姜柚逃避,只得作罢,继续解释:“刑知一开始就是我的意识,但并不完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反馈,像是死板的程序。按照常理来说,他在这个世界,也该只是一段死板代码合成物,但是你出现了。”
姜柚简单理解了一下后,问:“因为我,你出现了?”
陆之行点头:“你或许没有觉察到,自己是很特殊的存在。你在世界壁垒的规则之外。”
姜柚暂时不想探究自己特不特殊,心思一脑门全在陆之行身上:“那陆之行又是谁?你不会是……降临在原来的陆之行身上吧?”
她不想用“夺舍”这类词,显得陆之行过于邪恶。虽然“降临”也差不离,好歹程度会轻很多。
“不是,”陆之行回答,“我来这里之前,陆之行不存在。其他人受世界意识的影响,不会产生疑惑,但你肯定想过,陆之行这个人,横空出世,又太过顺利。”
姜柚确实疑惑过陆之行出道便封神,不过她并未多想,毕竟娱乐圈复杂,陆之行家世好,业务能力也确实优秀。
“那……你的父母……”她想起那对自由且恩爱的老夫妻。难道他们也是和陆之行一起来的?
陆之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他们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人类。只是母亲因为年轻时陆家人的暗算,身体落下问题,一直膝下无子。我来后,冒充了他们不存在的孩子。”
夜里的海风尽是冷意,姜柚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吹得像是冻进了冰窖。脑子里机械地思考陆之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