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含笑静静抬眸,“鬼丫头。”
月桂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赶忙道,“好歹布彦达赉大人是主子家的亲族,盛住大人是孝淑皇后的兄长,也总不能叫内务府里只以您二位主子娘娘的内亲充任不是?再多一位缊布大人,也算皇上不忘淑嘉皇贵妃等先帝的主位去,这才能平衡起来。”
廿廿点了点头。如果说朝堂是皇上纵横捭阖的战场,那这后宫和内务府就是她这个皇后要指点挥斥之地。皇上掌国,她自要管家。
那这家里的事,自不能容得那些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去办着。
她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内务府大臣们都是奴才,倒都景仰;却也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习惯了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譬如,那位国舅爷盛住——在盛住的眼里,她不是皇后,她可能永远都是
那个要屈居在他妹子之下、被他妹子摁得死死的那个年轻不懂事的小小侧福晋。
而有这样的国舅爷在,那他自然是全心全意都只顾着绵宁那头。
对于舒舒来说,她本生阿玛布彦达赉已经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若再加上这样一位亲娘舅,那这舒舒,倒有本事能一手遮天;甚至在这后宫里,敢与她这位皇后掰一掰手腕了。
“此番主子向皇上求情,令缊布大人官复原职,缊布大人心下必定对主子感激涕零……”月桂轻声道。
廿廿静静垂眸,“那也是他该得的,谁让他是淑嘉皇贵妃的侄儿,八王和十一王两位亲王的表兄弟呢。”
。
有了缊布官复原职这事儿,十二月的时候儿,廿廿再与皇上提恒谨的事儿,便更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就连皇上也没想到,廿廿会为恒谨求情,请皇上加恩将恒谨从皇陵赦回京中来。
“终究大过年的,各自都是一家子团聚,恒谨独自守在皇陵,他福晋和儿孙们都在京师……两地分隔着,倒叫我这心下也有些不落忍。”
皇帝不由得轻轻皱眉,伸手握住廿廿的手,“可是这恒谨胆敢在你刚刚正位中宫的当月,就故意冲撞你的辇轿……这样的大不敬之罪,爷若宽恕了他,岂不是委屈了你?”
“况且你是中宫,可是总有人欺你年轻,爷严惩一个恒谨,也是为你中宫立威,令所有皇室宗亲都尊你敬你……可是这才不过半年多,就将他赦回,难道不是让心存此念之人,更加胆敢侥幸以身试法去?”
廿廿双手包住了皇帝温热的大手。
“皇上此番如此严惩恒谨,甚至将克勤郡王的爵位都没给他两个成年的嫡子承袭,我都明白,皇上这都是为了给我出气……”
“可其实呢,我这心里何曾将一个克勤郡王放在眼里?就更遑论只是恒谨一人了。我这心里,顶顶为重的,永远都是皇上……故此皇上都使法儿哄我高兴了,那我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去了?”
“再者,皇上也说了,处置恒谨还是为我这中宫立威。可是我想,自古帝后,都应恩威并重。皇上惩治他也惩治过了,王爵也已经革除了,叫他在皇陵该受的苦也都受得差不多了……那这会子,我倒想着该施个恩了。”
“宗室终究不同于大臣,毕竟是一家子血脉,若是只有威而没有恩,那怕是反倒只能让宗室们心下对我更有芥蒂……皇上便是为了我想,这会子便也给了他这个恩典去吧。”
皇帝不由得一叹,
便也点了点头。
“这与你劝爷恕了缊布之罪,是异曲同工之意。”
廿廿娇俏仰头,“是啊。谁让我是皇上的妻子呢,自然要凡事都学着夫君,皇上做了什么,妾身便也要跟着做什么去。这才叫这朝堂、天下都知道,妾身与皇上是夫妻同心,如此方堪为天下父母。”
皇帝便也轻哼一声,将廿廿小手用力一带,将她带进怀里来。
“都说女人心眼儿小,就跟那针鼻儿似的,若是旁人受了恒谨那样的冲撞,必定还不解气呢。可是你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