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呢,娘,这样可舒服得紧,水一会儿就干了。&rdo;
&ldo;擦干一些些吧,&rdo;那妇人的口气似更柔和了,那声音里一片安抚哄劝的柔意,&ldo;要是着了湿气,日后怕是会头疼,不好得很,你让娘帮你擦上一会,可行?&rdo;
那顽劣小童似是听了劝,随后,汪永昭正要再抬手敲门之际,又听得那小儿一阵嘻笑声,就又听那小儿笑道,&ldo;娘,你可是最喜欢你的小老虎了?&rdo;
&ldo;嗯,可不是,最喜欢。&rdo;那妇人的口气像是真是喜爱他至极了一般笑着回答,因没看到人,此时汪永昭着实没法想象这妇人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
对着他时,这妇人就算有礼,但那漠然又坚决的神情,就像她举臂she箭时那样硬气,那直视着他的眼睛就像箭头一样带着冰冷的锐气,似乎只要欺压她,她就能即刻拼死反击一般。
她是如此粗鄙坚硬,连上百斤的石头也搬得起的粗俗女人,汪永昭没想成,私下里,她还有如此婉约柔和的一面,那声音柔得就像三月春天里,那带着雾气流动的潺潺溪水声……
门边传来了敲门声,张小碗替小老虎梳发的手一停,她抬起了脸看向了大门那边的方向,脸上柔和的笑意消失了近乎一大半,被漠然的平静神情取代。
因当时砌房要省材料钱,他们的房子盖得不大,大门离正房不过二十步之遥,而离这时他们所呆的阴凉角落,不过是十步之遥。
门外要是有脚步声,这个位置是听得清楚的。
张小碗的耳力是经过锻炼炼出来的,她自知要是普通的人走到她家门边,她是觉察得出的。
而自敲门声起之前,她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谁能把步子放到这么轻?想来也只有汪家的大公子与他的那几个会武的兄弟了。
&ldo;娘……&rdo;见张小碗的手一顿,小老虎开了口,抬头向她问道,&ldo;谁来了?&rdo;
&ldo;许是前院的人,&rdo;张小碗神色已全然恢复了平静,她依旧不紧不慢地替小老虎梳平了头发,&ldo;你去里面穿件衣裳,就放在你床上那套,娘先去开门。&rdo;
&ldo;哦。&rdo;小老虎看看自己,还有点偏白的小身板,觉得是要把衣裳穿好了才能好好与那汪家的人打仗,于是不待张小碗再多说,就一个跃步就奔进了他的房间穿衣裳去了。
张小碗看着他进了房门,这才抬起脚,不快不慢地往那门边走去。
☆、78
门一开,映入眼睑之人正是那汪永昭。
张小碗的眼睛淡淡扫过他手中的水桶,朝他福了一福,&ldo;大公子。&rdo;
汪永昭&ldo;嗯&rdo;了一声,见她堵住门口不退,他开口道,&ldo;孩子呢?&rdo;
这时匆忙套好衣裳的汪怀善已经跑了过来,衣带都没系,他跑到他娘身边探出头,便气势汹汹地朝人道,&ldo;你来干嘛?&rdo;
汪永昭看他一眼,伸出了手。
汪怀善错愣了一下。
&ldo;这钱不要?&rdo;汪永昭淡淡地道。
汪怀善这才了会,脸&ldo;攸&rdo;地一下燥红了,随即,他红着脸气愤地狠狠伸出了手板,朝向了汪永昭。
那汪永昭看了眼他的小红脸,把钱放到他的手心,并不紧不慢地说,&ldo;可要数对了。&rdo;
小老虎一听,顿时气得快要从原地跳起来,&ldo;我会数数,不用你教!&rdo;
汪永昭闻言嘴角微翘了翘,这时他看向了张小碗,嘴角抚平,神情依旧一派冷漠,&ldo;可进得去了?&rdo;
张小碗根本没看他一眼,看着小老虎脸的她低下了头,退到了一边,待炸红着脸小老虎不情不愿地带着汪永昭往水井的方向走去后,她站在原地看着两一大一小的背影,顿了顿,还是跟了过去。
她没跟得太紧,还是留着几步看着他们。
只见汪永昭以非常利落有力的手法把打水的水桶一下子就落到了水底,然后他的手根本没停,下一刻就把一桶水非常快速地提了上来。
小老虎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那充满着力量的完美动作,一时看傻了眼,都忘了说话。
等汪永昭把两只水桶的水都打满,他才算是回过了一点神,口吃着逞强说,&ldo;钱,钱给的那么少,水打,打得那么多!&rdo;
汪永昭瞥他一眼,并不说话。
待走到张小碗旁边时,他停了脚步,淡淡地说,&ldo;早间晚间天气凉时,让他到前边空地来,我教他剑术。&rdo;
说完,他一步就不带停地提着水走了,留下小老虎看着他沉稳刚健的背影,气得脸都红了。
当天入夜,小老虎把门关得紧紧的,不许张小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