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后,林悠悠搞清楚了歌词,也看过了那部电影,mp3被ipod取代,ipod又被智能手机上的听歌软件取代,这首歌一直躺在林悠悠的收藏夹里,有时候上班路上,天还未大亮,她会边走边跟着哼——
‘无论枯干山水旧时年月投入垃圾里你我一起同居仍然能送你儿时玩具老地方抱着一起安睡七百年随年岁记忆老去’
哼着哼着,她会想起第一次听这首歌的那一天,一切都金黄金黄的,像在记忆里发生过最完美的美拉德反应,温馨得不真实。
学校的跑道柔软宽敞,有那么轻轻的一缕风,恰好在发令枪响之后吹来,像一双温柔的大手,托着她往前跑。那天她暂时摆脱了重力,轻盈得像一只风筝,飞了起来,看台上大王,罗星诚,朱敏,曾瓦罗蒂甚至副班长都在为她加油,而蒋培羽在终点处,她看见他不断地举起相机按动快门。。。
。。。林悠悠把所有的对手都甩出了优美的距离,仿佛滑翔着,还有时间走神,她想,蒋培羽确实生得好看,不怪秦妙小心眼,人总有私心,但凡心爱的东西都不愿轻易分享。
她心里的泡泡也跟着她一起摆脱重力,飞了起来,在她心里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
真好啊。。。他在终点等她。就像瓦力等待七百年后出现的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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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悠悠的夺冠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回到看台后,许多与她不熟的同班同学赛后都来跟她说话,有的问她以前是不是田径队的,有的跟她说等会校报的记者要来采访你呢。
朱敏俨然成了她的赛后贴身助理,给她准备了冰水,湿巾,递到她手中又神经质地说,坏了,体育老师是不是说过剧烈运动之后不能喝冰的,要不你喝曾瓦罗蒂养生壶里的水吧。
曾瓦罗蒂把自己的脆脆鲨递给林悠悠,在一旁赧然地说,“我里头装的是冰可乐。”
难怪他吹气球似的越来越胖。
大王一向和蔼,今天带着顶滑稽的遮阳帽子,也坐过来,文绉绉地说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我们班女孩儿个顶个地厉害。”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文人折扇,给她扇风,说:“一看你就是身体素质好的,我发现了,咱们班你是唯一一个不近视的,现在的孩子,不运动,天天就是玩手机看电视。”
林悠悠捏着冒冷气的水瓶,受着来自班主任的小凉风,受宠若惊。
罗星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他向来不怕大王,说:“老师你给我也扇扇呗。武汉这天气,没辙。”
大王问他,“人家是咱们班的股肱之臣,你又是为啥。这次我看你一个项目都没报。”
罗星诚没搞懂什么大腿啊屁股的,他嘿嘿笑说,“老师,我手脚不协调,咱班能人太多,轮不到我。但是我会爬树,爬得老高,小时候我妈老打我,我练出来的。下次你跟校长说,让他弄个爬杆儿的项目,咱班又可以多拿个第一。”
大王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子,大家乐呵呵地笑起来。
树影温温柔柔地摩挲着每一个人快乐的脸,阳光洒进林悠悠的眼瞳里,她的身上还出着细细的汗,真好,她要永远记住这个温度。
蒋培羽也走过来,他方才去帮林悠悠看成绩了,“59秒67分,田径队的老师也在那儿呢,说等会要来找你聊聊。”
大王看他端着相机,说,“诶诶,正好,培羽,来给大家照个照片。”
大家簇拥着林悠悠,大王展开的折扇上写着‘知足常乐’,秋天的这一刻,其中的兴高采烈,欢声笑语,浓缩,定格。林悠悠望着镜头,心中有些微微的遗憾,如果蒋培羽也在画面中就好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以后只要看到这张照片就能想起拍照的人,至于他的模样,她不需要照片,也能永远清晰地记得。
后来她才领悟到,人年轻的时候,真是好喜欢用‘永远’这个词——这是一种奢侈和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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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如愿以偿拿到了全校第一,领奖的时候是秦妙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