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说急,找到了他就能回灵山,也可说不急,仙门的人根本不在意云漠常是死是活,找到找不到无关紧要。
他们实则在意的是云漠常有没有在凡间作恶多端,坏仙门名声。
碌碌无为,不受重视之人向来容易走极端。
慕容黎算是有些听明白了,算计巽泽修为之人,定与他有些渊源,若云漠常狭隘偏激,仇视天赐宠儿巽泽也不无可能,但一个是灵山的,一个是太华山的,风牛马不相及。不出自一脉,师尊也非一人,想来修习时应无任何交集,怎能生出瓜葛,把极端恨意归到巽泽身上,太过离谱。
且巽泽修仙归来那年正值瑶光灭国,一直居住玉衡不曾离开,已是多年过去,断然不应该和在太华山修习的云漠常扯出关系。
若有恩怨,除非是巽泽摧毁八剑,经脉尽断被师尊带回灵山救活那次。
慕容黎千头万绪,揉着太阳穴,马车拐过十里长亭,青砖瓦房的废墟映入眼帘,写有“酒”字的青旗倒在废墟上,日晒雨淋,青色已泛起荒凉的素白。
这是入了取龙城境内,巽泽一刀摧毁掉的那家酒肆。
两次入城,心境截然不同。
来回折腾,数日已过。
慕容黎的焦虑全写在脸上,本指望风尘子御剑能快些,可这个风尘子极其不靠谱,在天上还能迷路,三次绕去天枢境内,导致灵力衰竭,再不能起飞……
慕容黎挑选两匹千里马让他骑行,怎奈风尘子竟不会骑马,在马背上吓得连番惨叫,失了血色……
最终只得驱车而行,速度慢不说,路痴风尘子贪玩,偏执意要驾车,直到慕容黎忍无可忍,一把提起他,从车上丢了出去……
多次摔个狗啃泥。
风尘子才乖乖的坐在车厢的一角,看到慕容黎眼光扫来,就打哆嗦。
慕容黎放下车帘,注视着风尘子:“云漠常与小风神可有过节?”
“不可能。”风尘子坚定道,“太华山与灵山相隔十万八千里,小风神又不会御剑,人是谁都不认识,哪里惹过节?”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想来也不应该。慕容黎沉吟着,突然想到一事:“师兄说小风神骗了师父仙气,是怎么回事?”
风尘子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不告诉你。”
他气呀,此生从未如此狼狈的栽在一个凡人手上,若不是不能对人间帝王出手……
慕容黎有一丝怅然:“这股仙气是不是与阿巽性命攸关?”
风尘子傲然抬起脑袋:“诶,只要这股仙气在小风神体内,不挪作他用,他就不会有事。”
不知为何,慕容黎的心猝然一痛:“何为挪作他用?”
风尘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救人呐。好比你遇九死一生的大难,他为救你,可将体内仙气散了传入你体内。”
风尘子淡淡的语气仿佛锁链,镇锁住慕容黎所有心神,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仙气散了会怎样?”
他体内的紫幽之火为何那么容易化解,于今他似乎懂了,却也是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你活他死。”风尘子并未意识到慕容黎脸色骤变,悠然道,“他的仙气若散了,后果很严重,跟废人没什么区别,先是五识衰竭,慢慢的就会精气枯竭而亡,因为这股仙气是师父传给他养修为用的。”
慕容黎曾一度以为的修为散失只是变回普通人,身体弱些,不能执剑与有武功的人相抗,心理打击巨大,从未猜过是这么严重的后果,这样的后果即便不与武林群豪对峙也会重入轮回,让慕容黎如何能接受。
风尘子的话宛如利刃般掠过慕容黎的心,慕容黎只觉冷飕飕的风吹过,双手用力一攥,指尖切进皮肤,细小的血珠不住的渗出,染在红袖上。
他的心几乎窒息:“还能再渡仙气挽救吗?”
“仙气又不是万能的,第二次当然无用啦。你问这个做什么?小风神本是为了你骗的仙气,又怎会自掘坟墓?”风尘子眼神突然扫向慕容黎,大惊,“小阿黎,你怎么了,怎么脸上全无血色?”
他伸出手,似是要为慕容黎诊脉,慕容黎反手将他弹开,咬牙道:“为了我?师兄可否说得再明白些?”
好心当成驴肝肺,见慕容黎不领情,风尘子瞪了慕容黎一眼,慢慢坐稳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