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事君为君,定不负君。
怎么能离去的如此潇洒,毫无牵挂!
唯独苦了公子。
庚辰胸中郁结,再饮清酒:“仙山路遥,未有归期。罢了。”
仙山,本就只是凡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仙人亦如是。
壶中清酒祭南风,洒入红尘。
红尘,眷恋纠葛遥相望。
庚辰道:“这个天下很好。”
这个天下很好,除了……
你已不在。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云蔚泽的风光,空寂如仙。
这里有慕容黎刻骨铭心的眷恋,也有痛彻心扉的别离。
更有无归期的等待。
三年,有时转瞬即逝,有时,又漫长得犹如一生。
触摸着画上之人的皎皎仙容,慕容黎恍然生出错觉来,过去种种,似如庄周梦蝶。
不知是他的梦入了仙人,还是仙人的梦入了他。
巽泽的容颜近在咫尺,若不是拂上这幅离去时仅留的丹青,大约,连牵挂都变成了奢侈。
他镌刻的,是那年此地惊鸿一目的一颦一笑。
少年意气,斗酒十斤,轻舟轻浮,一舞剑气势如虹。
初见,亦如挪不开眼的忘怀。
只是,何时是归期?
三年,太久。
久到慕容黎忍不住凌乱遐想,巽泽是否还在人世。
可有时又亦如昨日。
水波荡漾,波涛中穆然驶来一叶扁舟。
岁月奇迹般轮回,仿佛画中人跃然波上,白衣泼墨风华,惊艳着慕容黎的暇光。
慕容黎心绪涟漪开谢,有了一丝波动。
油纸伞撑开一幅水墨丹青,斜枕肩头。
西风笔走龙蛇,以空镜为纸,水纹为墨,勾勒着一幅水间山河颜色。
倏然,笔落处,一抹红色淡入画中。
他抬头,正对上慕容黎的眺望。
浅浅的,如一抹眷恋。
西风讶然,合上油纸伞,收笔入竹简,在慕容黎那抹期许变成冷寂中驱舟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