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者在舒郁这里没有任何优先权,她淡定地按灭手机,开始收拾这簇反季的芍药。
芍药漂亮,却也是出了名的花期短。此时正皱巴巴地缩在一起,包装纸甚至被根茎刺破,可见拿着这束花的人有多用力。
舒郁坐在餐桌前将它们收拾好,这才点开手机。
湛抒清果然发来好几条消息,有的是交代自己已经安全到家,又交代自己次日的行程。
仔细看完,舒郁恍然。
他们维持这样的状态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盯着芍药,舒郁想起上次见到湛抒清这么手足无措的情形。
大概是因为儿时的经历所致,湛抒清是个很沉稳的小孩。
这种沉稳不仅体现在他从不和同学打打闹闹,身上的衣服永远干净整洁,还体现在他的一些行为习惯上。
比如说话永远慢吞吞,性子急如舒郁经常等不及他的答案,就先一步替他做决定。
好在两人在大部分时间都很合拍,没什么大的矛盾。
湛抒清唯一一次发脾气,是舒郁初潮来临。
那时的舒郁已经有了足够的生理知识,哪怕妈妈不在家,因为一起玩的女孩子有的发育早,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头一次经历这种事,舒郁觉得有些心新奇,所以炫了两根冰激凌庆祝。
结果不言而喻,她半夜肚子疼得打滚儿,偏偏张先生回乡,舒女士出差,家里的保姆也只负责给两个小孩做饭。
电话打到了湛抒清那里。
匆忙赶来的男孩衬衣扣子都系错了几颗,面上还是一派冷静。
在舒郁痊愈之前,他并未露出一丝异样。
这么说也不太对,至少还没被疼痛冲昏头脑的舒郁看见了他难看的脸色,以及克制的沉重呼吸声。
等舒郁初潮结束时,再次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湛抒清无情地剥夺了她对冰的掌控权。
偏偏舒郁最讨厌这种打着“为你好”旗号的先斩后奏,两人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
也是那时,舒郁才发现自己遗传了张先生基因里最恶劣的那一部分,擅长冷暴力。
舒郁和湛抒清一周都没有任何交集。
湛抒清形影单只,舒郁跟着谷茫如鱼得水。
但她其实一点也不开心,每次看见人群里孤零零的湛抒清,她都有种在外面偷吃的罪恶感。
谷茫几次三番劝和,见舒郁态度坚定,也就懒得搭理她。
先低头的是湛抒清。
不跟湛抒清一起回家之后,舒郁都会跟谷茫和其余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吃点张先生不允许她吃的垃圾食品才回家。
等她踩着初夏的落日余晖归家,一眼就看见坐在门口写作业的湛抒清。
他如同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时的模样,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坐姿乖巧地在门口团成一团,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只能借个屋檐躲雨。
“忘带钥匙了。”湛抒清低声解释。
舒郁看了一眼自家虚掩着的门,想大声拆穿他——
两家都已经这么熟了,暂且不说自己家就有备用钥匙。
负责做饭的阿姨在家,没关门,他只要打开门就有容身之地,是他自己选择在外面晒太阳。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明明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可怜,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舒郁的喉咙像是被糯米粘住了。
她能顺利说出口的居然只有一句硬邦邦的话,像是嗔怪:“所以为什么不进去?”
湛抒清立刻收拾书包起身,耷拉着脑袋跟舒郁进屋。
大人们不知道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