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老爷打断她道:“是你妹妹要搬出去住,贺府亲自派人来拿礼物。我不管你是不是忘了将东西放在哪里,又或者是忘了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反正件数不能少。你先给三叔补上,叫三叔拿去还给人家。”
宋诗闻很不情愿,这种不情愿更多的来自于对宋初昭的不满。不满里有嫉妒,有怨愤。而现在,完全被一种名叫“不甘心”的滋味所填满。
她从小就在老夫人的偏爱中长大,虽然晓得自己有个妹妹,却一直拿她当做外人。这是老夫人耳濡目染教给她的,改不掉。
老夫人告诉她,她比宋初昭要高贵、要受宠、要讨人喜欢。
对方在边关吹风淋雨,她在京城读书识字。对方是一个乡野村妇、不知礼数,她是将军嫡女、名门子弟。二人不能相比。
一切都该如此啊!
可是当宋初昭回来之后,她才发觉完全不对。
家世!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宋初昭的家世背景却是她如何也比不上的。
她自幼在京城长大,结识多少官宦子女,见惯了世俗里的趋炎附势,最晓得“家世”两字所代表的重量。
这重量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原先一直瞧不起的人,突然比自己高上了一等,叫宋诗闻如何能接受?
宋诗闻想到这里,呼吸都重了起来。
宋三老爷见她沉默,当她是在找借口,语气自不觉变得严厉,催促道:“快呀!”
宋诗闻一颤,而后点头说:“那三叔随我来吧。”
她回到自己的屋中,在桌子上随手揽了几样首饰,装进一个匣子里。
她确实没想着要还。
她不信贺府的人会锱铢必报,在门口同她清算首饰的价值。贺府丢不起那人。
宋初昭今日做得这般绝,利用贺府与三叔来逼她,毁她脸面,她就非要争这口气。
宋诗闻调整好情绪,抱着箱子走出来,疲惫说:“我记不大清楚了,大概就是这些吧。或许有多的,就当是我赔给妹妹的了。”
宋三老爷伸手接过,看她神色萎靡,忍不住又安慰了一句:“好,你听话。咱们宋府自己有钱,你想要什么,叫你祖母给你买,不必为了这些东西伤心。”
“是。”宋诗闻眼角低垂,满是委屈,“我不是在为这些首饰生气。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人呀。”
宋三老爷听着觉得不是味道。可是现下自己也忙,没工夫和她吵。先拿了东西,跑去找管事塞进礼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