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渐渐的,越活越封闭。
有时候言琤甚至觉得,如果二十岁的自己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说不定会不屑地嘲笑吧。
早在明玥逝世时,言琤就设定好了自己今后的人生:他要好好地把言决养大,不要再喜欢上谁,一个人过就很好。
他按照这个计划认真地生活,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也没有再婚,只身一人过了十几年。原以为自己从今以后都将如此这般地生活下去,却未曾想忽然跳出了一个荆棠。
这个小孩不讲道理地挤进了他的生活之中。
自此之后,他多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妻子,而且还是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孩子。
言琤活了四十多岁,什么样的经验都有,唯独没有和这样一个小孩做夫妻的经验。这很怪异,也很新鲜,让他一时忘了设防,就这样跳进了一个大火坑里。
动情非他所愿,可他最终还是动情。
他和荆棠走到现在,彼此之间也不说清谁亏欠谁更多一些,真是好大一笔糊涂账。
但,只要有一个人主动选择离开,即便再烂的账,也能一笔勾销了。
言琤抬起手臂,挡在双眼之上。可是即便闭上双眼,挡住光线,荆棠伸手去抱金慕淮的那一幕依旧如在眼前,挥之不去。
马上就要,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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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棠开着被砸破了后挡风玻璃的车,小心翼翼地拐入那条略显逼仄的马路里。
言琤临走之前的一天他跟言琤撒娇说想自己开车去兜风,言琤便把这辆银色奔驰的备用车钥匙给了他,结果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荆棠本来就是会开车的,只是和言琤一起生活之后,总是言琤开车,他自己的爱车早就卖掉了,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开过车,难免有点手生,所以开得格外谨慎。
之所以支开熊佳音自己把车开走,是因为荆棠猜想到熊佳音或许会带他去医院看病。这当然是好心之举,但是现在还不行。
他想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中午,这里的十字路口非常堵,荆棠等了好久,才终于开过去,找到一个地方停车,然后把卫衣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开门下车。
面前是长长的蓝色围栏,围栏中央是还在建造中的建筑物,围栏某处开了一道小门,供工人们进出。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荆棠顶着烈日在围栏的小门附近站了一会儿,果然等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个昨天他搭乘出租车时过来敲他窗户的人,一个名叫何起峰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