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人会喜欢我了,我再也找不到?像十四爷对你那么?好的男人了……”……这时候不能给她?讲大道理,一定要说点她?能听?得进去的。“不会的!你瞧,我长?得没有阿古丽好看,他还是喜欢我不是吗?年漱玉长?得也没有你好看,可王爷还是喜欢她?啊!可见?皮相?在爱情里的分量没那么?重!何况,就算你脸上有疤,也吊打?绝大多数女人,甩年漱玉十条街没问?题!而且审美是多样化的,也许你这样比之前更多一份坚韧英气呢?”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倾听?。即便情绪这么?激动,仍安静地听?我说完了钟无艳和齐宣王的故事。“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像齐宣王一样,肤浅、花心?、不负责任,却极少有人像小狐狸精那样,明知道钟无艳有很多缺点,长?得丑,还是真心?爱她?,耐心?点化她?,无条件帮助她?,如果我是钟无艳,我只喜欢小狐狸。”我听?她?话里逻辑清晰,悄悄舒了口气,“嗯!只喜欢皮相?的男人本就不值得爱,也许有了这道疤,更能让你看清对方是齐宣王还是小狐狸。”她?伏在我肩头,轻轻地抽噎:“可是小狐狸是为了报恩才喜欢钟无艳的,我却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胆小鬼。”我脱口道:“你当然不是,你英勇地救了我!”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她?在人前和屋内完全是两个状态,不禁问?道:“你是故意装疯吗?”她?肩膀一缩,垂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我诧异不已:“为什么??难道你怕年漱玉害你?雍亲王就一点也不护着你吗?!”越说越怒!她?摇摇头:“不是的。你不在,年漱玉一心?黏在王爷身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怕的是王爷。”“怕他?”“如果他要问?我,十四爷在船上说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我怕自己瞒不住。”……原来?是为我保密。虽然很没有必要,但我真没想到?这朵小白花有勇有谋有魄力,还舍得这么?折腾自己。哎,欠她?了!“秋童,你能不能向王爷求情,饶了额尔登?”叙话到深夜,我干脆宿在晓玲屋里。说完我这二十天的经历,她说起自己的,没?说几句就哭着求我帮忙。原来当日她跑出去之后,幸被额尔登撞见,否则不是被乱刀砍死?,就是落水溺亡。当时廖大的死和船上血肉横飞的战况给了她极大刺激,从天而降的额尔登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成了她心灵上的唯一依靠。可额尔登因?保护她,错失了我的踪影,更错失了廖二的去向,回?总督署后?被雍亲王重罚,如?今和达哈布一样,都在大牢里关着,据说伤势很重。可怜偌大一个总督署这么多人,再没?一个人真正关心她。在远离京城和家人的陌生地方,她独自承受恐惧和孤独的折磨。曾被她当作未来丈夫的雍亲王,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给她半分关爱,只?远远吩咐人给她多请几个大夫,隔三岔五问一句病情。唯一一次来看她,还是把她当犯人一样审问。说起当时的委屈绝望,她恨恨道:“我既盼着你回?来,又忍不住想,你跟十四爷或廖二爷走了也好,让他痛苦一辈子?!”所以她装疯躲避审问,也是为了报复雍亲王吧。毕竟最后?一刻,只?有她在场,雍亲王想知道我和十四的下落以及‘武诸葛’的去向,只?能问她。不过她那时候已经跑开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装疯避祸,比说出个让人怀疑的答案,更明智。我既欣慰,又非常心疼,当即答应:“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求情。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把他和达哈布救出来。”“只?要你肯开口,王爷什?么都会答应的。”她很笃定?地说,“之前我只?看到他对你的儿女情长,前几日无意中听到严三思和其他三位巡视官抱怨,才知道你在他心里,绝不仅仅是个女人。别说年漱玉,就是福晋恐怕也不如?你说话有用。”过分瞧得起我了……“他们抱怨什?么?”“无非就是嫉妒罢了。说王爷在外?和反贼博命,两江总督不惜把全城权贵得罪透顶,在城内大肆搜捕。他们里应外?合,把反贼逼得无处可去,只?能乖乖入瓮。结果到了最后?收尾阶段,你只?结了个婚,就摘取胜利果实,把全部功劳据为己有。他们说雍亲王是为了给你抬轿,才故意在关键时刻不露面。还说,如?果没?有他指点授意,你根本无法调动?驻军。”……仔细想想,居然?有点道理。我和廖家这场联姻是双向奔赴,各有目的。而奔赴的前提是,廖家和江南四十二名臣已经走投无路,只?能避走海外?。不过,我绝不认为雍亲王完全掌握了供养人名单——他不是舍本逐末的人,更不会用国家公器为我谋功,如?果有更高效快捷的方式把这些人揪出来,他就早就行动?了。况且两江总督有密折权,可以随时向康熙汇报。如?果雍亲王以权谋私,甚至抢他的功劳安在我头上,绝对瞒不过康熙。雍亲王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儿。我只?能说,在这件事上,他有个大概的预判,并且对我绝对信任。最终,这颗胜利果实,是我凭本事摘得的。分析判断,把握时机,周密计划,主动?出击,以身做饵,以命相博,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就算十四不来,不和廖二假结婚,我也会别的办法。严三思这个小?心眼子?,他就酸吧!不过他这种想法,恐怕代?表了大多数人。女人在职场上,总免不了被刺,哪怕到了三百年后?,还是有很多男人觉得自己的女上司都是睡上去的。尤其是靠关系上位的,更无法理解凭本事升职的。见我不说话,晓玲以为我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他们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我只?是想告诉你,连四品官员都嫉妒你这个八品小?官,说明你的本事大前景好!王爷不会忽略你的才能,他会重视你的想法。于公于私都是!”我苦笑一声道:“你千万别这么想。本事再大,也是皇家的奴才。年漱玉再不济,也是半个主子?,我看她今日已无病容,估计明后?日就能启程回?京当真正的主子?了。我可能要先……”说到这里,房门忽被叩响。这都后?半夜了,谁这么没?礼貌!难不成是十四这个混球?晓玲缩进被窝里,把头蒙起来。我拍了她一下,批衣下床,靠近门口没?好气地问:“谁?”“出来。”万万没?想到,是老?成持重的雍亲王……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挺拔端正的身段微微前倾,做贼似得扒在门上。如?果有人恰好路过,看到他此时的样子?,一定?会觉得滑稽可笑。堂堂一个王爷,他不要面子?,也不顾及我的名声了吗?这可是‘集体宿舍’,其他巡视官只?有一墙之隔!“我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迫切的语气,好像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时间?我都有些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可一想到此刻也许他刚从年漱玉的床上爬起来就觉得恶心。能不能稍微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把这些该死?的情绪消化掉,重新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更清醒理智的状态面对你?!哪怕只?有一晚上……“王爷请回?吧,明天一早我去给您请安。”“不行,我等太久了,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这么说,并不是要说公事,只?是为了把我搅得更加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