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熹抿着双唇,妆容精致的眉眼微撩了下,不带任何感情的垂下了视线,无情的好似个不入红尘的女妖。火锅店人不多,祁商这边点的火锅底,还有菜品很快盛上了桌。祁商要求来吃火锅的,但他兴致看起来并不太高,可能是他性子太清冷的过,吃的很敷衍。也总是间歇的抬头望向虞楚熹那边。她身边坐了一个很帅男生,颜值气质不输明星,跟她好像也很有话题似的,边吃边聊着。看起来很热络的样子。好看的男女坐在一起,容貌气质相称,甚至般配。气氛多少有些暧昧。祁商嘴里蘸了麻酱的羊肉片突然索然无味,他漫不经心嚼着脸颊一侧的羊肉片,突然就放下了筷子。他拿过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却什么都不做,只是望着置顶的跟虞楚熹的聊天对话框。情绪有些滞空。像是冬天路边的一滩凉水,很快就结了层薄薄的冰片。但很快,又慢慢的自行融化。稍顿些许,他长指轻触侧键,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的,又黑了手机屏幕。“怎么不吃了,菜才刚上齐。”姜秉川看他迟迟没再拿起筷子,于是就问了他一句。祁商舌尖微抵了下脸颊:“没什么胃口,饱了。”“……”这人今天怎么能这么奇怪。祁商抬眼,越过对面的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虞楚熹。她跟旁边的徐夏薇说了句话,而后起身,拎着包包朝火锅店的内堂走去。看屋顶的绿色指示标,应该是去洗手间的方向。祁商将手机放到口袋里,顿了半分多钟,直到虞楚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他才起身。“干嘛去啊你?”旁边的姜秉川问他。祁商已经朝前走去,头也不回的丢过去一句:“洗手间。”火锅店这会儿已几乎没什么人,很清静。刚穿过大堂,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祁商掏出看了眼,是冉依葶发来的信息。——表哥不是说赶不过来么,怎么还是来了?祁商垂着眉眼,回了一句。——刚好路过,就过来了。回完,也没等冉依葶再回复什么,他就将手机搁到了口袋里,而后单手插兜的继续朝前走去。前方传来流水声,祁商走过去,停在门边,望着前面正弯腰洗手的虞楚熹。怕惊着她,他食指弯曲,敲了两三下门框。虞楚熹关掉水龙头,缓缓抬起视线,安静地望了一眼镜子里的祁商。她没说话,也没主动打招呼。祁商清清落落的侧倚着门框,有些昏暗的光线铺下来,散在他的眉眼里,他视线清凉,望着她时却总是带着情。见他也不说话,虞楚熹又垂下了眼眸,但很快,她身后就响起了他慵懒的声线。“我中午做了个梦,梦到你了。”虞楚熹没搭话,却还站在那里,平静如水,她从水池边的纸巾包里,抽出一张纸巾。祁商低哑着声音,继续道:“梦里你站在湖边,我走近你,唤了你的名字,你转身,脸上都是泪水。”虞楚熹眼睫轻微的颤动了下,像蝴蝶扇动翅膀的一样的轻微,她还是没搭话,只是慢吞吞的用纸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擦干水渍,她将揉成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我对你的梦并不感兴趣,你有话不妨直说。”她抬眼望向他,清冷的眸子,冷若寒霜。祁商唇角勾着懒散的笑意,这次换他不说话了,只是视线淡和的望着她,眼眸温和的像是冬天午后傍晚的天色。虞楚熹心思微动,似是感觉到了心底冰川融化的声响。祁商始终不说话,只是侧倚着门框懒懒散散的望着她,想起下午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看到的那一幕,她将咖啡杯挨着自己的那杯,冷俏的眉眼难得染了温和的光。跟眼前冷若冰霜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像个妩媚撩人的坏妖精,勾着你,让你意乱情迷,她却突然翻脸不认人,抽你的骨,吸你的血。昏暗的盥洗室里,气氛突然有些暗昧不明。虞楚熹到底还是垂下眼,避开了祁商的视线,见他始终不说话,她也没再多停留,拎起包包,转身朝门口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时,耳边突然响起他丝薄如玉的声音:“总有一天。”他的语气里带着笃定,可低沉的音色却也意外的勾人,听得人耳鼓发痒,心思凌乱。她越过他,将他接下来的那句话留在了身后。“我会让你对我敞开心扉。”11年末的几天过得很快,几乎转眼即逝。祁商这几天的工作量排的很满,也只在圣诞节那天休息了半天,很快他就又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新单曲已经制作完成,他需要拍摄之后宣传要用到的物料。以及拍摄v。他也趁此机会回了趟母校。冬天周末的校园空无一人,静得都能听见冷风吹过耳边的呼啸声。新单曲的主题是夏天,祁商拍照的服装很单薄,白衬衫,深蓝领带,休闲裤,干净的帆布鞋。来学校之前,他就已经换好了服装,天气过于寒冷,他外面披了件棉大衣,做足了保暖。但走到学校顶楼的阳台,刚一踏进去,冷风就迎面吹了过来,冻得他不禁裹紧了厚棉服。一旁的姜秉川看到他冻得不行的样子,开口提议道:“不如换个场景吧,大冷天的何必非跑到阳台这里,改拍内景,换间教室怎么样?”祁商没什么表情的望着远处的栏杆,他开口,白色的哈气消散于空气里:“不换。”“……”姜秉川也没说什么,知祁商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也就随他了。这日的天气不错,阳光像前几天一样灿烂,但气温却低了很多。v马上就要开拍,摄制组正在栏杆那里做最后的调整。祁商裹着大衣,坐在休闲椅上,等着开拍。有大片晃眼的日光落在他身上,他微抬眉眼,没什么焦点的望着不远处。陈旧的栏杆有些掉漆,锈迹斑斑,灰色的石砖铺满灰尘,阳光流转,剥离了眼前的景色,让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夏天。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倚着栏杆,胸前的白色耳机线弯弯绕绕,他站在那里,情绪淡的像是陈年的古井,平静的毫无波澜。夏天的白天很长,可直到日光散去,暗影逐渐落在他身上,他都没等来虞楚熹。少年望向阳台的入口,清冷的眉眼染着淡淡的忧郁,他很快又垂下眼睫,轻叹了口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失落,逐渐铺满心底。本是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缺的人生,还是头一次尝到了,他想要的,却得不到的滋味。那年的心境,即便相隔七年,可再回想起来,恍若还在昨天。感情里的得不到,最容易生执念,学不会放下,不能超脱,经年累月,自生了一股情结,束身又束心。祁商便从未被人教导他该如何学会放下。他命好,生来就什么都不缺。本身性子也倔,无论在校时的学习成绩,还是进入娱乐圈当艺人,亦或现在成立公司当了老板,无论做什么他都要做到最好,目的性强,也从不轻易放弃。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眼中只有他自己,很少顾及身旁的人,这样的人本就不会被俗世的红尘所牵绊。凡尘的情感无趣又乏闷,他不需要,也没那个需求。却偏在虞楚熹这里折了腰。她一出现,他心底的一些知觉破土觉醒,毫无防备,也无从抵抗。那些暧昧丝丝缕缕,若即若离的勾着他,斩不断,理还乱,几近让他失了理智。从不动情的人,一旦动了情,比想象中还要痴狂,他生性又执着,甚至几近于偏执,哪怕得到一点点的暗示,他都会紧攥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