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修脸上的冷色转为了迷茫和疑惑,他今日怎的听不懂她的话了?还没等他疑惑出什么,听到风声赶来的武安侯夫人对着齐砚修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骂得齐砚修晕头转向一脸懵逼。他这什么时候在外面有外室了?怎么还外室子都有了?他本人怎么不知道?!!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后,齐砚修哭笑不得地坐在一旁扶额,内心咬牙切齿,谢怀之,你可把我给害惨了!京城如何鸡飞狗跳暂且不提,李家村里吴玉兰拖着脚一瘸一拐地向着村长家走去。路过的人看见她这模样都不由噤声,等她走过后就满是同情地摇了摇头,这吴玉兰又是个可怜见的,为了怀个孩子日日干完活就要走半个时辰的路过来不说,还要被夫家如此对待。陈氏也是,说是闺中的手帕交,也不见她将方子给出来,日日让人上门来拜那什么送子娘娘,这不是作弄人吗?村长家人看见吴玉兰时也大吃了一惊,只见她一头乌发蓬乱,才好了没几天的脸再度变得淤紫红肿,嘴角处有血,说话时明显能看到下牙掉了一颗,身上的衣服也被抽得破烂,甚至好些地方都渗出了血色,一条腿更是疼得只能拖着走,使不上劲。陈氏连忙拉着她进屋,掀开衣服一看,就见满身皮肉没一块好的。怀着身子本就容易情绪化的陈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作何就把你打成这样?这赵家也太过分了,你好歹为他们家生了个女儿,嫁过去也有这么些年了,黑心肝的些怎的竟下得去手,这要是有了身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可不就出事了吗?”原本扯着衣服有点无地自容地低着头尬笑的吴玉兰听到她这最后一句话,怔了一下后下意识捂着肚子,嗫嚅了两下眼里闪过一丝疯魔。以往挨打她也就认了,谁叫她确实没为他们老赵家添个儿子,但是现在不行了,她拜着送子娘娘呢,万一哪天送子娘娘真送了儿子过来,却被他给打掉的话……吴玉兰呆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下了个决定。陈氏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得厉害,想了想转身出去和婆婆说了什么。老王氏犹豫了会答应了,让赵氏转身进屋把那件旧的小衣服拿来递给陈氏。陈氏高兴地拿着衣服转身进了屋。老王氏之所以会同意陈氏把皎皎穿旧了的那件小衣服借给吴玉兰,一是看吴玉兰确实可怜,她虽然平时吝啬了点,但同为女子也见不得她被这样磋磨。二是她心里其实尚还有点犹豫和怀疑皎皎福娃的名头,毕竟这东西说到底还是有那么点玄乎,便想着让吴玉兰也试试,她若真的也怀上了,她们就尝试着和殷小子家走近走近,各方面也搭把手帮上一帮。陈氏将小衣服拿给吴玉兰,仔细嘱咐她拿回家去放枕下睡两个晚上。吴玉兰要离开时,她还非要送她到村口,嘴里说着实在不放心她这样离开。快要到村口时陈氏借口有东西忘拿了,便带着吴玉兰去往雾山脚下,看见了正蹲在门口看铁蛋他们玩扔石子的皎皎。看见陈氏的皎皎抬起小爪爪打招呼:“陈婶婶好。”陈氏笑着走过去:“皎皎怎么不跟着铁蛋他们一起玩?”皎皎伸出有点脏脏的小手给她看,有点郁闷地鼓着小腮帮:“玩了,石子和糖糖都输完了,铁蛋他们嫌我玩的不好,就不跟我玩了。”“没事,我们皎皎还小,再长大两岁肯定比他们玩的好。”陈氏道。皎皎抿着唇用力地点头:“对,皎皎还小。”陈氏没忍住乐呵了两声,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吴玉兰:“这是隔壁村的婶娘,你叫吴婶婶就行。”皎皎仰头看着她:“吴婶婶好。”吴玉兰连声应哎,心里惊叹着李家村竟有这般白嫩的小娃,对上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也不禁喜欢的紧,手在身上翻了翻,什么东西都找不出来的她左右长望了眼,便从一旁薅了几根牛筋草,手指翻飞没一会便编织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她将手里的蚂蚱递给满眼好奇的皎皎:“拿着玩儿。”皎皎伸手接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吴玉兰:“谢谢婶婶。”目光落在她身衣服上的血上,皎皎皱了皱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撑着地面站起来,丢下一句“婶婶等等皎皎”便迈着小短腿跑回家,找爸爸要了一块饴糖后,又噔噔噔跑出来,踮着脚将手里的饴糖往吴玉兰手里放:“婶婶流血,要吃苦苦的药,吃糖就不苦。”吴玉兰原本没打算接,却被陈氏笑着接过来塞进她手里,然后和皎皎告别后就拉着她离开。吴玉兰回去后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哥哥家和哥哥们说了几句话,当天晚上吴玉兰几个哥哥在赵家吃饭的时候冲进来一通打砸不说,还把赵武给好好给打了一顿。吴玉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任由婆婆尖利的骂声响在耳边,每次哥哥们这么闹上一顿,她就能得到一个月的安生。对不起,今天失言了,没写出来两章,我明天努力~自那天后,吴玉兰照旧每日去往村长家拜送子娘娘。每次来她都会带上一些供品,有时是半个黑面窝窝头,有时是半碗稀粥,这都是她从嘴里剩下的口粮,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吴玉兰眼神殷切地盯着送子娘娘,双手合十深深地跪拜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求送子娘娘保佑信女得偿所愿……信女愿奉上十年寿数,求送子娘娘………”转眼一月已过去,天气愈发炎热,于树下静坐也能淌一背的热汗,皎皎带着小斗笠蹲在田埂旁看寒瓜苗,仰头问爸爸:“爸爸,寒瓜要什么时候才能吃?”蹲在他旁边的殷峥看了眼地里已经结了不少果的瓜苗,想了想道:“还有三月。”皎皎伸出十个小指头埋头数了许久,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爸爸道:“快了。”殷峥点头:“嗯,快了。”“嘿嘿。”皎皎弯着眼眸,掰着小指头道:“等可以吃了,就爸爸一个,皎皎一个,叔叔一个,剩下的卖钱钱。”“好。”挑着水去浇地的李方山路过,看了眼殷峥的地,见土质湿润没有一丝干裂,又看了眼不远处自家已经干得裂开的地,不由羡慕道:“殷峥,你家这地浇得真好!”蹲在地上的皎皎听见声音扯着爸爸的裤腿站起来,探头向李方山挥了挥小爪爪:“方山叔叔好。”“皎皎也在啊?”皎皎点头:“嗯,陪爹爹来看地里的瓜苗。”村里人都知道殷峥种的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寒瓜,附近几个村里都没人种过这个玩意,想着乡里乡亲的,村里人都劝过殷峥不要种这玩意。只是殷峥不听,他们便也作罢,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鬼,殷峥不听他们的劝,他们也没法子。不过现在看着长势好像很是不错,至少比起村里人地里的庄稼看着要精神得多。想着李方山看了眼不远处自家地里蔫巴巴的庄稼,心头再次沉重起来。今年从入夏到现在还没下过雨,地里干裂的缝都足够塞进一根小手指了。半月前各村的人就开始挑水浇地,这地少的人家还勉强能浇得过来,地多的人家就有点难受了,只能一家人夜以继日地去河边挑水来浇地,半个月下来人活脱脱给累脱了相。殷峥看了眼他挑着的水,又看了眼自家土质一直很湿润的两亩地,心里冒出了点疑惑。村里人都说他的地浇得好,殊不知他根本没浇过地,因为自家地一直没有表现出缺水的迹象,他偶尔去挑水也只是挑来洗漱做饭用。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村里家家户户地里都缺水的情况下,就他家地不缺水?还没等殷峥想明白,李方山就打了声招呼后,赶忙挑着水朝地里走去,他家一共十五亩地,光挑足浇十五亩地的水就足够要人命了,更别说还要把十五亩地给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