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是就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吗?若是眼下逃不走也不用想着以后了。新任魔主厉屿白,那可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存在,一双手里沾染的人命都可以填满整个九天城了,能在得罪他后还从他手里捡回一条命的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了,他这点道行还差的远,更别说他们可是触碰到了这位魔主的逆鳞,那可比得罪严重多了。古有言,龙有逆鳞,凡触之者非死即伤,而这位魔主不一样,凡触碰他逆鳞者有死无生。主犯死了还不罢休,连其血亲好友无一能得幸免,据说连家里的老鼠洞都得用沸水浇一遍才罢休。被抱着转头就跑的皎皎疑惑极了,挣扎地晃了晃小短腿,小手指着后面:“哥哥,爹爹,皎皎的爹爹。”“小祖宗,你可别喊爹爹了。”陶幼鱼心里发毛地看向顾于飞怀里的皎皎:“再喊我们的命可就真交待在这里了。”陶幼鱼虽然才来修真界不久,但也不妨碍他热爱打听各种消息,自然也知道这位魔主的逆鳞。说起这位魔族的逆鳞,那就不得不说皎皎先前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爹爹了。虽然不知道皎皎为什么对这么一位看着就不是善茬的人喊爹爹,但是金秉文他们十分确定皎皎不是这位魔主的小孩。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自然是因为这位魔主有一个放在心尖尖上宠得不得了的儿子的消息,传出来至今已有三十多年。据说这个儿子是魔主还是少主的时候就存在了,魔主一直对其很宠,属于是走哪抱哪,连喂饭都不假手他人。这么一算,这位魔族的少主至少也有个一百多岁,皎皎一个才三岁的小孩当然不可能是这位魔主的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皎皎认错了,小孩不记事,分开许久后认错亲人也是常事。但问题他是认错谁不好,偏偏认错的这人是魔主!!这声爹爹更是触了这位多年找不到儿子的煞神的逆鳞。要知道魔主的儿子可是走失了好久,百年来这位魔主寻遍了沧澜界的每一个角落,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他的儿子。见这位魔主如此重视他的儿子,多年来打着各种心思假冒魔主儿子的人不知凡几。只不过没一人成功,最后这些人极其血亲友人无一例外都死得极其凄惨。但就是这样,一直以来假冒魔族少主的人仍旧层出不穷,最开始那几年魔族这位魔主可谓是杀红了眼,方圆百里凡他所过之处都能闻到冲天的血气,以及被那把黑伞囚困在其中,日夜被灼烧的灵魂的哀嚎声。久而久之,沧澜界的人都心知肚明那位走失的少主就是这位魔主不可提及的逆鳞,凡触碰者有死无生。思及此,金秉文跑得更快了,全部身家都扔了出来也毫不心疼,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将皎皎给他的那一叠符咒给扔出去,好在最后他理智的按下了这股冲动。这符咒威力虽大,但真不一定能将这位修行速度旷古未有的魔主给杀了,万一到时候将这周围夷为平地了却没杀死魔主,那他们几人可不就成了光头上的跳蚤,躲都没地方躲。远处,站在原地的厉屿白伞面微抬,目光穿透了雨幕落在几人远去的背影上。大雨肆无忌惮地下着,落在伞面上激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这样的情况在这些年来出现过很多次,尤其是在他解决了上一任魔主登上魔主之位后的那几年更是层出不穷。这些人的目地有的是想借此靠近他,趁他没有防备杀了他,有的是想当上魔族的少主,还有的是想要挟于他,反正各种理由都有,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一一都去看过,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皎皎的真实情况,找来的都是容貌较为相似他的少年,青年,甚至是中年的假冒者。他看过那些假冒皎皎的人,也听过他们唤他爹爹,但内心从来没起过任何波澜。唯独刚刚在听见那一声爹爹时,沉寂的内心突然掀起了阵阵涟漪。回过神来的他压下心里的波动。厉屿白不怕有人假冒皎皎,但他打从心底厌恶有人用和皎皎同样的称呼唤他。那一双双与他相似,却又有别于皎皎的污浊眼睛,让他看着就忍不住想剜出来碾碎。雨幕中,那双没有白仁的眼睛无端让人生寒。大约跑了小半个时辰,没见身后有魔主追上来的迹象,虽然知道还没脱离危险,但金秉文等人心里绷到极致的还是没忍住松了松。他们依旧没停下,又连续不停歇地跑了两个时辰,彻底出了九曲山的范围后几人才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大雨依旧没有停歇,出了九曲山的金秉文掏出那艘给师妹买的碧海苍舟,几人登了上去后,就马不停蹄的升入空中向着九天城驶去。苍舟上,暂时放下心来的陶幼鱼催动灵力将湿透的衣服烘干就软趴趴的瘫坐在地上,讲究的金瑶儿和金秉文两人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扔了,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整套衣服配饰去隔壁换上。顾于飞见此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身衣服给皎皎换。配合地伸着手换衣服的皎皎动了动白胖的小脚丫,漆黑的眼里是满满的疑惑,在换好衣服后皎皎就从顾于飞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一双手就从他身后架着他的胳肢窝将他抱了起来,受过损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暗哑:“去哪?”“去找爹爹呀。”一边说着,皎皎一边努力地仰着头往后看。“你可别说爹爹这两个字了,我听着心里就毛毛的。”一旁瘫坐在地上一时有点缓不过劲来的陶幼鱼说着抬眼看向皎皎的方向,这一看整个人就直接僵住了。过了一会,他嗓音带着颤:“魔…魔魔…魔…”“抹什么?你不会被刚才那事吓得还缓不过劲来吧?你这样可不行,太……”剩下的话金秉文僵在了嘴里,迈进来的右脚僵在空中不敢踏下去。“哥,你挡在这里干什么?”从他身后走来的金瑶儿抬头望去,下一秒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通过他们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的顾于飞握紧了身旁的剑,碍于皎皎在那人手里,顾于飞最后还是什么动作都没做。他努力平静着面色转头地看向抱着皎皎的人,那人身着墨色绣暗金纹的衣袍,肤色有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五官俊美中又带着股惊心的锋利,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白仁,像是纸人脸上被剪出来的两个黑洞,看着心底就无端生寒。顾于飞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还在使劲往后仰头,企图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皎皎身上:“他只是一个小孩,唤出那两个字只因与家人分别了太久而认错了人,并不是有意冒犯阁下,望阁下……”“你们不是他的亲人?”微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厉屿白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他,无人能从那双诡异的眼睛中看出任何情绪。顾于飞强自镇定的点头:“我们的确不是他的亲人。”“拐的?”“捡的。”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陶幼鱼颤颤巍巍地捍卫自己的清白。皎皎是他捡的,捡的!长在红旗下的人绝对不承认拐带小孩这一罪名。“捡的?”厉屿白垂眸看着手上的这个小崽子,见他越来越往后仰,不想看到他那双眼睛,以免还没弄清事实就激起心里暴虐的他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后脑勺。被抵住脑袋的皎皎左右动了动脑袋,发觉还是有个东西抵着后脑勺后,就疑惑的晃了晃腾空的小短腿,伸着小手努力地往后脑勺摸去,指尖勉强摸到了一截冰凉的手腕。见此陶幼鱼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这位凶名赫赫的魔主心生厌恶,将胆敢触碰到他身体的皎皎的小手给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