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忙出来领命:“是!陛下!”学士曹鼐忙跟着出来,去写圣旨。所有的人还在惊愕状态,没想到皇帝审都没审,一句话就要抄了王振的家!而且,这次皇帝没有派锦衣卫,而是直接从军营调兵过去,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觉得锦衣卫也是王振的人,所以连锦衣卫也信不过了?诸臣呆立良久,难以回过神来。而王振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他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王振贪污受贿,大肆敛财之事,皇帝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看上去并不在意,觉得王振想捞也捞不了多少。今日王振家资被天幕直接曝出来,额度之巨,已经十分惊人;更令人没想到是,皇帝竟然直接发作了,没有丝毫犹豫,也没顾念旧情,就下令查抄王振所有家产!皇帝如此行为,在群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朱元璋下完令以后,尤觉得不解气,恨不得直接踹死王振。可是注意到大臣们惊愕不解的目光,朱元璋也略略回神,他不能做的太过了。这愚孙往日对王振十分依恋信赖,自己一来,抄了家就算了,再当众动手,必然遭至群臣的怀疑。在此边关告急之时,切不可君臣生隙。就如天幕所说,邝埜王佐等大臣,一路只苦苦哀求,并未直接对王振下手,也会担心会导致君臣罅隙,反而输的更惨。值此用人之际,即便是惩戒蛀虫阉宦,也只能收着一些。若是放在他洪武年间,哼,这阉人只能就地拉出去剐了!朱元璋在原地踱了几个来回,又喝了几口凉茶,依旧觉得心火旺得很。此时他就十分想念马皇后,若是马皇后在此,她能帮自己压住心中的怒火,一定能开解自己,令自己心中舒爽一些。想到这里,朱元璋举起手中的空茶杯,狠狠地掼到了地上,那茶杯立时就直接稀碎,碎瓷迸飞出去,跪在他脚边的王振,脸上被划出了几道血口子。“以后,若让朕再发觉何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不顾民生,就如此杯!死都别想有全尸!”群臣忙应道:“是!陛下!”许多人内心开始慌了,没想到皇帝突然恨起了贪污之人。在王振横行朝堂,说一不二的时候,他们中还真没几个人,是干干净净、从未伸过手的。这群人中,心里最慌的马顺,暗暗抽气了好几次,因为他是和王振走得最近的人,当然得好处也最多。从刚刚皇帝发落王振的事来看,王振是真的靠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对王振的态度,直接从极度依赖宠信,变得如同对待仇敌一般。但他看得出,天已经变了,王振是普信皇帝朱祁镇(15)侍卫们想趁机将喜宁的钱财私吞了,却被锦衣卫制止了:“回头王公公问罪,你们担待得起吗?”两个侍卫浑身皮一紧,忙丢下了那些黄白之物。吴佥事注意力回到舆图上,却完全看不懂。喜宁虽然颇有几分聪明才智,但画工却让人不敢恭维,画的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线儿,不懂之人,看得人一头雾水。“这是何物?”吴佥事问。喜宁缩着脖子,小声小气地回道:“就……就是封家书……同伴家里人不识字,便用这涂涂画画的东西,示意一下。”吴佥事虽然怀疑他撒谎,可凭他能力,也看不出是什么,便将舆图收起来,道:“这东西,锦衣卫收了,你,将东西收拾好,回宫里面去。若真有要紧事,找王公公要了手书再去也不迟。”喜宁自是不敢吴佥事,只能委委屈屈地将包袱收好以后,转身又回了宫里。边往回走,喜宁心中边暗恼,转念又想到,幸好跑路这事儿,自己没和别人提过,其他人尚且不知他想出走的事儿。至于舆图,自己已经牢牢记在脑中了,待到了瓦剌人那边,再重新画一幅也不难。家里弄得差不多了,马顺又急匆匆赶回锦衣卫卫所,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听到属下来报:“大人,不久前,小太监喜宁想要出宫,被属下以特殊时期,无皇命不得随意出宫为由拒绝了,您看……”马顺胡乱点头应道:“你们做得对,如今宫内形势大变,咱们要加强宫内外戒备,莫让宵小钻了空子。”【八月初十,重新返回了宣府。瓦剌追兵已经追上了他们,可是随驾的锦衣卫,以及夜不收(夜哨)都不知道瓦剌军的情况,更不知道瓦剌军追击的速度。】【朱祁镇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收到了瓦剌军追击的情况后,就派了皇亲恭顺侯吴克忠和都督吴克勤1,率领明军三大营中的三千营2三万人,作为断后,在鹞儿岭阻击瓦剌军的追袭。但瓦剌军早已占据山上高处,对明军张网以待。待明军行至伏击点,突然对毫无准备的明军发动袭击,石头、箭矢等犹如瓢泼大雨一般砸过去。明军对偷袭毫无准备,无力抵挡,将士死伤无数,连主帅吴克忠和吴克勤,都自顾不暇,奋勇还击后,终于还是难逃战死的命运。而随二人出征的三千营三万将士,在此役中全军覆没。】说到此处,武将们不由得哗然。吴克忠吴克勤兄弟,可是从永乐年间,就多次跟随太宗皇帝出征蒙古的。当时太宗皇帝主要打击是阿鲁台的鞑靼,兄弟两都在战场上颇有建树,战绩突出。